第二章 離婚

紀奶奶拉著我說了好一會的話，無非就是讓我和紀贇早點生孩子之類的。

看著她老人家這樣，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跟她說。

也不知道她在知道我跟紀贇離婚後，會怎麼辦。

等我好容易哄著她老人家上樓睡覺，回到房間的時候，紀贇已經穿著浴袍坐在床上看書。

他戴著金絲邊的眼鏡，微微偏著頭，偶爾翻動書頁。

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說實話，紀贇算是我見過的長得最合我心意的了。

隻可惜，他不喜歡我，我也不能喜歡他。

沒有結果的事情，做了也是徒增煩惱。

“我去客房睡。”

我徑直走了進去，準備將櫃子裏的杯子枕頭都拿出來。

紀贇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眼看著我，“你真的要去？”

“不然呢，在這裏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嗎？”

紀贇不再說話，放下書主動接過我手裏的東西，“要去也是我去，要是讓奶奶看見了，該說我欺負你了。”

我跟紀贇這麼些年，從未在旁人麵前承認過我，所以鮮少有人知道我是他的妻子。

從前在片場，我就聽過有關於他的緋聞。

今天不是跟這個小花，就是明天跟那個影後，反正是沒閑著。

我也司空見慣了，不過就是逢場做戲，誰入戲，誰就輸了。

紀贇要去，我也不跟他爭。

掐算著時間，距離我跟他合約結束就隻剩下幾個月了。

“你們睡了嗎？”紀贇剛要走，紀奶奶就出現在了門口，手裏拿著兩個錦盒。

紀奶奶進門，看見紀贇抱著被子，“你們這是？”

我和紀贇對望了一眼，迅速往床上鑽，“那個，我最近有點冷，想多蓋幾床被子。”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們分開睡呢！”

我心裏忐忑，紀奶奶卻抬起我的手，“這是我前些天，在拍賣行看中的玉墜子，給你和紀贇一人一個，希望你們能白頭偕老。”

紀贇從紀奶奶的手裏接過，拎起來，就要給我戴在脖子上。

紀奶奶愣是在我們旁邊看著結束了才離開。

看來今晚是一定要同床共枕頭了。

我跟紀贇一人一床被子，背對著對方，沉默無話。

第二天，在去公司的路上，紀贇道，“你有多長時間沒回家了？你的貓總不能我來養。”

拍戲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家，我的貓狗都是紀贇在照顧。

“我有時間就會把他們帶走。”

紀贇失手竟然猛地按響喇叭，把我嚇了一跳。

“今天有什麼安排？”紀贇望著窗外，冷聲問道，“晚上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直覺告訴我，紀贇是有什麼事情想說。

果然，下一秒，他道，“你昨天也看到了，奶奶並不希望我們分開。”

“可......可是那也不能一直續費啊！”

紀贇看著我，他皺眉，“還剩幾個月？”

“6個月不到。”我低著頭，轉動著無名指的戒指，滿臉愁容。

一方麵，這段倉皇的婚姻並沒有讓我留戀的，但是另一方麵，我又覺得，我這輩子除了紀贇應該不會再嫁給別人了。

“你到底還有什麼別的事情沒跟我說？”

紀贇很少有這般衝動的時候。

我搖了搖頭，以為他是計較昨天那個男人的事情。

雖然我和紀贇的這個婚姻形同虛設，但是我不會做違反道德的事情。

“我先走了。”

昨晚和孫越約好了今天約見一麵，早上回經紀公司找經紀人報個到，然後去找他吃午飯。

孫越約著見麵的地方是一家小茶館，這個地方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常常來這裏排戲。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日子還真是悠閑。

孫越訂了一個雅座，小橋流水，霧靄縈繞。

“幾年沒見，這裏好像更靜謐了。”

我看了看四周，陳設沒怎麼變，隻是坐在這裏的人變了。

孫越找我的目的很簡單，除了敘舊，就是約戲。

“老同學，肯不肯賞我個臉？當我下一部戲的女主角？”

我有些不敢相信，“女主角？”

孫越給我遞了一杯水，“你也別太有壓力，因為我是這部片子的製片人，還兼職選角。”

但是孫越又說了，這不是一錘子的事情，如果第一輪導演選角通過，就可以集中訓練半年，最終是否能拿到角色，還是要憑本事。

半年？

我琢磨了一下時間，那正是我跟紀贇要離婚的日子了。

孫越提供的機會對我來說很重要。

和紀贇離婚在即，我需要往前看。

“半年後，如果你能成功拿到角色，我們隨即就會開機。”

“楊淼，我知道你肯定很為難，因為這需要你犧牲自己的時間，到最後可能還選不上。”

可是眼下我已經沒得選了。

隻能放手一搏。

見我感興趣，孫越遞過來一遝資料，是有關這個電影的備案、背景、美工等籌劃情況。

越看我就越是興奮。

“你還和從前一樣，是個戲癡。”

孫越出去接電話，我則忙著看本子，突然，我好像聽見有人說話。

我抬頭，竟然看到了昨天拍的那場戲的女主角，孫涵淼。

她竟然在這裏？

可是隨後，我看到了一個更加熟悉的身影。

紀贇？

猛地，我想到了昨天的那束花上的名稱，我喃喃道，“淼淼。”

我嘲弄地笑了，“原來本就不是給我的，是給孫涵淼的。”

“孫越！你怎麼在這！”

孫涵淼的聲音刺耳，我躲閃不及，他們三個人就已經走了進來了。

紀贇率先看到我，他的目光在我和孫越的臉上移動。

“這位是？”孫越主動跟紀贇握手。

孫涵淼雙手攀著紀贇的胳膊，“這是我......男朋友。”

我呼吸一滯，胸口發酸，第一次體會到了心痛的感覺。

“哦！這是我學姐，你們怎麼找到這個館子的？”

紀贇看著我，冷聲道，“因為有人跟我提起過這個地方。”

他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事到如今，我竟然沒想到，他想著的竟然還是羞辱我。

“紀贇哥哥，我有點餓了，我們要不要先去吃飯？”

我故意擰著頭，不去看紀贇，直到我的餘光看不見他們的任何身影。

我感覺有一滴眼淚從我的眼角滑落。

我快速擦拭，“孫越，我如果想要去試鏡的話，什麼時候可以去。”

“現在就可以去了，最好是越快越好，因為他們那邊已經開始全麵試鏡了。”

好！

我拿上東西，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跟紀贇的離婚律師。

“紀太太，您真的考慮好了嗎？”

我捏著銀行卡，這裏麵是紀贇曾經給我的錢，我連同離婚協議書一起寄給他。

就當是這段婚姻從來不曾存在過。

我接了貓狗出來，半年沒見我，它們看見我都有些興奮，直往我身上撲。

可是短暫地見麵過後就又是漫長的分別。

“乖乖，我送你們去別的地方，爸爸媽媽......要離婚了。”

不知道為什麼，說著，我竟然哭了，當眼淚落下來的時候，我自己都沒發現。

“你們要怪，媽媽很快就回來接你們。”

我把它們送到了閨蜜家裏，“拜托你了，任何人來都別讓接走，尤其是紀贇。”

閨蜜張晶叉著腰笑道，“放心！我是他們小姨防的就是賊！”

當我準備在她家住上一晚的時候，紀贇的電話打來了。

“喂？”拿起電話，我全然沒有了從前的興奮，隻剩下疲憊。

“不是說晚上在家裏吃飯，你人呢，怎麼到現在都沒回來？難道又是跟你什麼學弟......”

我突然冷聲，“紀贇，我們離婚吧。”

在紀贇說話前，我掛斷了他的電話，扣掉了電話卡，掰斷，扔進了垃圾桶。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閨蜜端著酒杯過來，慶祝我單身快樂。

“今後你怎麼打算。”

我搖搖頭，苦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張晶跟我碰杯，“你想開了就好，紀贇那樣的人怎麼值得你喜歡十年？”

我喜歡紀贇十年，如今離婚，好像走完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