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有點忙,忙到像有丈夫但仍背德去找男人的女人,誠然這倆男人都跟我沒啥正式關係。
大多數的白天我會蹲點陸誌遠,大多數的晚上我會和霍林出入各種宴會,結實各圈子上層的人脈。
當然陸誌遠始終對我沒什麼好臉。
But,我學聰明了,我不再像初次那樣大喇喇去醫院找他,而是選擇在他上班的必經之路蹲他。
我會送早餐給他,有時候是三明治,有時候是雞肉卷,有時候配牛奶,有時候配豆漿......
他想拒絕的時候我便會飛速塞他懷裏,而後跑了,有時候也會解釋一番,“陸醫生忘了?您原來救濟過我,而我一向知恩圖報。”
他並不說話,鴉睫在眼瞼處投下好大一片陰影。
他起初不吃,會直接丟進垃圾桶裏。但我說完這句後,便會默默的帶進醫院。
我後來翻過垃圾桶,隻剩個包裝袋。
他吃了!
我進了很大一步。
老規矩,還是蹲點。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蹲他下班。
今晚霍林不會過來,也沒有什麼宴會要去。
我想蹲了他下班,然後邀他去遊樂園看煙火,去之前還能去吃頓飯,看完煙火可以去爬山。
我車後備箱裏放了半透明的帳篷,將帳篷帶上山,夜裏可以看到星星,天亮的時候還能爬起來看日出。
焯,浪漫死了!
我腦瓜子可真會想。
就是不知道現階段的他會不會同意......
他好像加班了,我在馬路牙子邊蹲的腿發麻,直覺要廢掉時,他終於出現了。
他腳步微頓,似是想不到我會這個點蹲他。
而後眼眸微眯,目光似極具穿透性,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完了,我忘了換裙子了。逃的急,我穿的還是那件酒紅色吊帶禮服,渾身上下的配飾也高奢精致。
平時蹲他我都會換些簡易的白裙子,極力營造初戀的氛圍感。
但這套裝扮,誠如霍林所言,真正將我營造如玫瑰。
“很漂亮。”他反常的誇了句我,而後唇角揚起晦暗不明的笑意,像曖昧,又有點像......譏誚,“想去我家坐坐嗎?”
我心跳的恨不得飛出來創他!
這......這麼快嗎?直接快進到這一步?
5
鬼使神差,我點了頭。
剛準備去停車場找車,他卻又開了口,“那兒車不好通行,還是步行過去吧。”
我點了頭,跟在他身後。
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
一直咬牙切齒穿著高跟鞋走,直天殺的走了五裏地才停。
但一停下,我便懵了。
映入眼簾的是廢棄的火車軌道,軌道邊種滿了高高的玉米,而玉米盡頭,有座看起來年久失修即將倒塌的橋。
橋下掛著衣服,衣服底下是幾卷鋪蓋,鋪蓋邊牽了插座和線,還有簡易的鍋碗瓢盆堆置在一邊。
儼然是個人在那兒住的痕跡。
“你看到了夏圖圖?這就是我的家。”他在我身後,忽如惡魔開口,哂笑,“你還想去我家坐坐嗎?我是沒有家的,哈哈哈......陸家破產了,徹底沒了,什麼都沒了......”
我轉過頭,他眼眶通紅,笑的譏諷又無奈,甚至隱隱笑出了淚。
我忙忘了,我似乎從未安撫過他。而這麼大的打擊,這樣大的變故,要多久才能坦然接受呢?
換我估計直接就重開了。
他似乎是厭倦了我的蹲點。
他想將我推走,推得遠遠的。
但他顯然也忘了,我原來比他住的還差,我住垃圾桶裏。
而或許放在以前,我會頭也不回的跑。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本宮現在是鈕祜祿·夏圖圖!
我不僅沒逃,我甚至開始往玉米地盡頭奔去。
他剛想攔我,似還想再問我什麼,就見遠處有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在拽他繩上曬的白大褂,拽完白大褂後又去拾掇鍋碗瓢盆。
他臉色一白。
我當機立斷踢掉高跟鞋,直往前衝。
飛到流浪漢身邊後,我直接給了他一記二踢腳,將人踢的飛遠。
陸誌遠趕過來之後臉色更白。
因為這流浪漢抗揍,跑回來與我扭打了起來......
鬧劇最終以陸誌遠給他一記電飯煲、我的紅裙被撕碎一縷、頭發也差點被扯掉而結束。
我想你大抵是沒見過如此尷尬的場麵——
破橋下,流浪漢暈在一邊。我坐在陸誌遠洗的發白但幹淨整潔的被子上,頭頂著被夜風吹的烏拉烏拉響的白大褂。
而他沉默著給我挑腳上的水泡,挑破一個我便哀嚎一聲,上藥的時候我也忍不住哀嚎。
太疼了呀......
他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我心中發軟,直覺這五裏路走的真值。
我懶洋洋的躺下,望著漫天的繁星開始自說自話,“我後備箱放了帳篷,本來想約你看星星和日出的,但現在也能看。”
“真浪漫,不是嗎?”
他手一僵,隔著半個人的距離,忽然就偏過了頭。
我忽然感覺有什麼濕濕的滴落在我腳上。
我坐起身去查看,卻是什麼也沒有,隻能看到他發紅的眼眶。
他強撐著一抹笑,溫溫柔柔的點了頭。
一瞬,好像還是那個少年。
天老爺啊......您真待我不薄。
兜兜轉轉,還能如初。
我心軟的一塌糊塗。
但目光向下一掃,觸及那碎裂的吊帶紅裙,我眉頭一跳,莫名想起落地窗前霍林慵懶的笑意。
我的心,好像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