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著。
我要和我的心上人在一起。
哪怕隻是一副相似的皮囊,我也甘之如飴。
主母說的沒錯,我和我娘一樣,是天生的狐媚子,最知道怎麼勾引男人。
太監是男人嗎?
不完全是,但也不是完全不是。
紀嵐喉結一顫,扼住了我亂動的手,“上一秒要殺了我,下一秒就要我疼你?”
我的腕子被他握得生疼,但還是強忍著咬唇道:“督公,你不信一見鐘情嗎?”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怪笑著扣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拉得很近很近,近到我都能看清他眼角漂亮的紅痣。
笑夠了才說:“聽過,但沒見過。”
我一手搭上他的脖子,一手探進他的衣領,嬌聲誘哄道:“那不如和我試試,保證您樂不思蜀。”
他挑了挑眉,“二小姐對誰都這般開放?”
我頓了頓,正色道:“不,隻對你。”
麵對這張臉,再離譜的情話,也說得容易。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赤誠,紀嵐也差點被我騙過了,任由我胡作非為。
他忽然一把推開了我,徑直向門外走去。
我被掀翻在地,也顧不上膝蓋的疼痛,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新婚之夜,您要留我獨守空房?”
他淡淡掃我一眼,冷笑著拂開了我的手,諷刺道:“二小姐帶刺,本督可不敢碰。”
門“砰”一聲關上了。
我失落地低下頭,等門外聲音消失,又揉揉膝蓋,冷笑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沒關係紀嵐,日子還長,碰不碰的,你說了不算。
3
新房很舒適,但我認床,所以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第三次驚厥而起後,我幹脆放棄掙紮,抱著被子靜待天亮。
許是人閑的時候就愛胡思亂想,待著待著,我又想起了葉釗,那個說要娶我的俊俏公子。
他是織造世家年輕一輩的翹楚,也是老頭子給李芙蓉選的良配。
若沒有我,他倆早該舉案齊眉、琴瑟和鳴了。
可惜葉釗手賤,偏要從山匪手中救我一命。
他活該被我這樣的妖精纏上。
至於李芙蓉......
她錦衣玉食、爹疼娘愛,隨手丟棄的都是我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她有那麼多人疼,讓一個葉釗給我又能怎樣呢?
猶記得相認不久,我把葉釗推到牆角,逼問他願不願意娶我。
葉釗刷地紅了臉,眼睛亮得出奇卻不敢直視我,“姑......姑娘,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退反進,直白進攻,“你不喜歡我?”
他支支吾吾:“也,也不是......”
不是就好。
“那我問你,在你眼裏,我和李芙蓉哪個更好?”
他不答,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但他實在用了太久,久到我都不耐煩了。
“你果然更喜歡李芙蓉!”
這世上就沒人不喜歡李芙蓉,除了我。
可那也不是因為她不夠好,而是她的好,更襯得我和我娘麵目醜陋、心胸狹窄。
我怒了,腳步一轉,就要傷心離去。
葉釗卻一把抓住我的腕子,不肖片刻,又燙手似的放開了。
“我剛剛隻是在想,李芙蓉是什麼人。”
笑話吧,江左還有人不知道李芙蓉?
“你不喜歡我,也不必這樣搪塞我。”
他的聲音有些急切,“是真的,在下隨父經商,不常在江左逗留,李府中的熟識,確實隻有蘇木姑娘一人。”
我想,我總歸有一樣走在李芙蓉前麵了。
我扭過身子,踮起腳尖逼近他,
“葉釗,有些話我會問第二次,但絕不會問第三次。”
深吸一口氣,“你到底願不願意娶我?”
我中氣十足地凝視著他,手心裏卻沁滿了汗水。
葉釗的臉更紅了,沉默許久,才狠下心點了點頭。
笑意爬上唇角,我清了清嗓子,“那你來提親時,要說誰的名字?”
大概是被我的膽大妄為嚇到了,他說很小聲,眼神卻很堅定。
“李蘇木。”
聲音清潤,像入夏的第一口梅子湯。
“再說一遍。”
他笑著,一字一頓,“李,蘇,木。”
4
從小我就知道,我和李芙蓉不一樣。
她想要的,隻要動動嘴就能得到,再不濟,哭一鼻子也十拿九穩。
而我想要的,隻能自己拚命去爭。
所以紀嵐不來找我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去找他就行了。
都說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盡管這理論在我爹那裏行不通,但也不是一點道理都也沒有。
送了半個月桂花糕,紀嵐果然有所動容。
他睨了眼我故意露出燙傷的手,神情淡淡,
“你不用費這麼多心思,安安心心做好籠中鳥,該給的本督都會給。”
刀口舔血那麼多年才坐到一人之下的位置,紀嵐當然不可能相信一見鐘情的鬼話。
我厚著臉皮湊過去,“督公,您是在關心我嗎?”
紀嵐一頓,轉過頭來幽幽看我,狹長的桃花眼中盡是玩味,“何以見得?”
我眨巴著眼睛,乖巧地趴伏在他腿上,“您若是不關心我,大可任我燙死累死,半句不理就是了,可您今天不但賞臉吃了我做的桂花糕,還讓我安心做您的籠中鳥,一輩子待在您身邊,這不是關心是什麼?”
紀嵐一挑眉,似乎在說——
本督話裏的意思你是一點沒明白啊。
我也一挑眉,表示——
本姑娘隻聽自己想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