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顧又庭洗過澡後便離開了。

我獨自在床邊坐了良久，才慢慢拖著疼痛的身體，裹上外套下樓。

一份離婚協議，孤零零的擺在幹淨整潔的茶幾上。

我拿起協議，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同時飄下來，無聲無息的掉落在光潔的茶幾上。

看著支票，我苦澀一笑。

強迫自己把離婚協議上的每一個字都看了一遍。

協議要求，離婚後，我不得向外人提起自己與顧又庭曾經有過關係，不得糾纏顧又庭，不得打擾......

這份協議，我看了一個小時。

是該結束了，我們這種買賣關係，早就該結束了。

我拿起筆，在顧又庭的名字旁簽上自己的名字，頓了幾秒後，我又提起筆，把上麵的那幾條金錢，房產補償協議劃掉。

顧又庭出手大方，我跟他的這四年，前前後後，已經拿了四百多萬現金，還有一套房了，足夠了。

簽好字，我把支票夾進協議裏，開始編輯發給顧又庭的最後一條信息。

“離婚協議我簽字了，就放在客廳，你可以叫秘書來取。謝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沒有你，我妹妹的病也......”

指尖停下，我又將後麵那一段刪除，隻留下一句：“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

顧又庭回得很快：“嗯，以後不要發信息來了。”

決絕幹脆，是他的作風。

我苦笑，關了手機，藏起心底裏那些隱晦的暗戀，起身收拾東西。

最後離開別墅前，我回頭看了一眼。

客廳被收拾得很幹淨，空曠整潔，沒有一絲煙火氣，就像我當年來時那樣。

一切回歸原點。

我閉了閉酸澀的眼，關門離開。

一周之後，這件別墅才被人重新敲響。

來人是顧又庭的私人秘書，李林，他來取離婚協議。

但他敲了好幾分鐘的門，也沒人來開。

李林心裏疑惑。

“趙聽雪是沒有工作的，一年三百六十天，除非去醫院看妹妹，平時她都在家裏等著顧又庭回來。就算離婚了，這房子也給了她的，怎麼現在不在？

“又去醫院了？可她妹妹不是出院了嗎？”

李林沒辦法，轉而給我打去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李林一愣，隨即諷刺一笑。

“這個女人做事還真是絕情，一離婚，竟然連電話都換了。這麼迫不及待撇清關係嗎？”

敲不開門，李林最後叫了鎖匠，強行打開了別墅大門。

屋裏幹淨空蕩，不僅沒有我的影子，連與我有關的所有東西，都消失了。就好像那個卑微而漂亮的女人，從未出現過一般。

李林掃視了一圈屋子，隻更加覺得我無情無義，離了婚，拿了錢，馬上就消失走人，毫無情義。

離婚協議安靜地擺在茶幾上。

李林拿起來，慣例檢查簽名。

翻到後幾頁時，他忽然一頓，看到了那張原封不動的支票，以及那些被劃掉了的條款。

他不敢相信，我竟選擇了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