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瀕死之際,身體被穿越男占據,可我卻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他有意疏遠我,卻又在我要離開的時候牢牢抓住我。
可是阿文啊,我的夫君回來了,你也該放手了。
——
關外在打戰,家中的糧食早就被那些官兵征用了。
我爹娘健在,兄弟姐妹中我排第五,上有四個姐姐,下有兩個弟弟。
因著家中少糧,如果再不想法子,恐怕一家九口人都要餓死。
那時村裏的人餓狠了,直接把自己的孩子宰了來吃。
我爹娘倒是還沒有心狠到這種程度,能夠直接狠下心來吃自己孩子的血肉。
於是他們猶豫了會,選擇了同他人易子而食。
為了眼不見心不煩,他們選擇了與隔壁村的人家交換孩子。
那人來的時候,手裏牽著一個瘦巴巴的小妹妹,他打量似的看了眼我們七個兄弟姐妹,就像是在衡量哪個人的肉更好吃些。
阿娘立馬慌慌張張地把兩個弟弟護在身後,隻餘下我和四個姐姐抱團站在一邊。
那人便粗聲問道:「老哥,我帶來的這個年紀小,肉嫩,是個好貨,你打算拿哪個跟我換。」
阿爹坐在門檻上,手中的煙杆在地上重重敲著。他眉頭緊鎖,長歎一口氣。
「你帶來的這個年齡小,肉也少,要是換個大的給你,我準虧。」
那人麵色猶豫。
阿爹站起身子,看了眼兩個懵懂的弟弟,又看了眼四個正在低聲哭泣的姐姐,最後咬著牙將我推到那人身邊。
「這是我家老五,年紀比你帶來的那個大不了幾歲,拿她換,你看行不行。」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阿爹不敢瞧我,就紅著眼眶移開視線。
「家離窮,爹也是沒辦法,是爹對不住你。你別恨其他人,要恨就恨爹,恨這世道。」
其實我也沒有恨我爹,畢竟在如今這種世道裏,他能咬著牙,養我到現在已經算不錯了。
如今這樣,是實在沒有別的法子了。
是死一個還是死一窩,總要做出決定的。
阿娘瞧見被選中的人是我,抱著我哭了一頓。她哆哆嗦嗦地拿出家裏僅存的那點餘糧,是一些草根和野果。
她挑出其中最小的果子,偷偷塞到我的手裏。
隔壁村的那人,丟下了手中哇哇哭的小妹妹,心滿意足地將我從家帶走了。
他把繩子綁在我身上,纏在我的手腕處,就像是在綁一隻豬玀一樣。
剛一出家,我便偷偷地將那個果子塞到嘴裏。
呸呸呸,這果子的味道好奇怪啊,又苦又澀的,可真難吃,難吃得我都忍不住哭了。
跟著那人走的時候,我一邊走著,一邊麵無表情地流淚。
想著那果子的威力怎麼就那麼大,到了現在,還讓我這麼難受。
路上也見到一群餓得皮包骨的人,有的吃著觀音土,有的吃著樹皮。
也有的走著走著就倒下了,於是邊上的人便一擁而上。
那些人見我的眼神都快綠了,但是見我身子綁著的繩子,倒也猜到我是個被家人互換出來的口糧。
再加上我前麵的那人,稱得上是人高馬大,哪裏是他們這種餓成皮包骨模樣的人搶得過的。
因而倒也沒有人敢上前來,他們隻是遠遠瞧著我。
我在眾人的目光下麻木不已地被前麵的那人牽著走。
直到有一道聲音響起。
「多少錢可以換她?」
抬眼望去,一個麵容清俊的書生指著我,詢問著我前麵的那個人。
這個書生我曾見過一麵。
前些時日我進山去尋吃的,見他掉到了之前獵戶挖的洞裏麵,若我不幫他,他恐怕要死在裏麵,我便出手救了他一次。
沒想到我們居然還有機會見麵。
書生見我看他,麵露不忍之色。
換走我的那人聽見這話,老神在在地用手指比了個五。
「五兩銀子。」
書生不說話了。
我斂下眼睛,倒也不失望。
本來就隻是一麵之緣,哪裏還能指望別人出錢救我呢。
換走我的那人將我帶回家中。
他將我丟在院子裏麵,而他的家人則是在院子裏麵起鍋燒水。
就在那人磨刀霍霍走向我的時候,一道急促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切。
「等等,我已經湊到了錢。」
是之前路上的那個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