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應才咂了咂嘴,惋惜道:“識人不清啊,小周在我們單位也算得上是個美女,怎麼就找了這麼個男人?”
“誰說不是呢?怪那男人太會裝模作樣,滿肚子的陰謀算計,把我妹妹騙了!”
周夢林幾句話就將儲鑒平貶低的一文不值,周夢蝶默默的站在一邊,心中長歎一口氣。
這個馬應才是出了名的愛八卦、大嘴巴,她平日裏守口如瓶,對家庭狀況很少提及,就是不想被同事議論。
如果大家知道了她丈夫是個隻會酗酒賭博的混賬,他們要麼背地裏戳她脊梁骨,要麼可憐同情她。
這兩者都不是周夢蝶想要的結果,她隻想安安穩穩過正常人的日子,不想在哪裏都被儲鑒平的陰影籠罩。
不過依現在的情況來看,估計是不可能了。
“小周啊,這件事你怎麼不和我說呢?”馬主管假惺惺的作出一副好上司的模樣,“你要是早跟我說,當時你這罰款的事兒我就求求情了。”
聽到這種馬後炮的發言,周夢蝶心中升不起一絲感激之情。
但她還是笑了笑,道:“多謝馬總管好意。”
馬應才確實沒想到,周夢蝶這種大美女的丈夫竟然是個遊手好閑的混賬。這個消息可是他這個月以來聽過最勁爆的,等到團建的時候說出來,指定夠那群人震驚一陣的。
恰好此時助理清點完了,將兩摞東拚西湊的現金放到桌上:“馬主管,正好兩萬塊。”
眼看著這筆錢即將送到別人的口袋,周夢蝶的心就像被人揪著一樣難受。
她自己平時省吃儉用,一頓像樣的飯菜都舍不得吃,好不容易到手裏的兩萬塊錢卻是她借來還款的。
馬應才看著這錢,道:“這兩萬塊錢我會幫你們交給財務室,補上罰款。”
說完,他又語重心長的對周夢蝶道:“小周啊,公司這次沒有解雇你,就是想給你一次機會,你以後可得好好幹啊!”
“好的馬主管。”周夢蝶笑得很難看。
馬應才點點頭,剛準備把錢收起來,突然另一雙手將兩摞嶄新的現金壓在了桌上,紅票子被規整的捆在一起,和另外兩摞皺巴巴且麵額不一的鈔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馬應才詫異的抬起頭,就見一個剪著寸頭、模樣硬朗的男人。
他頓時有些費解:“你這是......”
旁邊的周夢蝶隻覺得有道黑影突然竄了進來,當她看清來人是儲鑒平後,眼中瞬間燃起了怒意:“你為什麼來這裏?難道還嫌我不夠丟人嗎?!”
她認為儲鑒平過來一定是不懷好意,指不定又要鬧到公司要錢,或者不想離婚。
儲鑒平麵色鎮定,先是對馬應才道:“周夢蝶的兩萬塊錢罰款。”
而後又轉過頭,看著周夢蝶:“我說過了,兩萬塊錢的罰款,我會給你解決。”
周夢蝶這才看到他放到桌上規整的兩萬塊錢,眸子裏的憤怒瞬間轉換為震驚和不解:“你......這錢哪兒來的?”
難不成他是把房子賣了?自己這才剛剛離開家兩天而已,他竟然把房子賣了?
她雖然舍不得這間房子,但心中更多的是為儲鑒平考慮。
反正她總歸是要和他離婚的,賣了就賣了,本來也不是她的財產。
可是......儲鑒平以後住哪兒?夏天還能隨便找個地方湊合,冬天怎麼辦?
周夢林不敢相信儲鑒平真能拿出這兩萬塊錢,看著紅彤彤的票子,他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你去搶劫了?”
儲鑒平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周夢蝶,實話實說:“這兩天做生意賺了點錢,還剩一點,妍妍的醫藥費夠了。”
話一說完,周夢林嘴裏就傳出一聲不屑的冷笑:“你這騙人的技術真是越來越差了,也不找點像樣的理由。做生意?就你?要不然你還是撒潑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東西吧!”
他實在不信儲鑒平做生意能賺這麼多錢,要是真能賺,何必等到現在?
儲鑒平在他麵前吹的牛皮不說上百也有幾十個了,之前他還能硬著頭皮聽幾句,但自從出了妍妍這事兒之後,儲鑒平每次吹的牛皮,他都得現場戳破再羞辱一番才解氣。
“我為什麼不行?兩萬塊錢已經擺在你們眼前了,這就是事實。”儲鑒平不急不緩的說道,絲毫沒有因為周夢林的羞辱而生氣。
“事實?”周夢林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笑了好幾聲,“你管這來曆不明的兩萬塊錢,叫做事實?別搞笑了,我還說另外兩摞是我掙的呢,你信嗎?”
一陣陣譏笑聲在耳邊響起,沒等儲鑒平說話,周夢蝶就再次開口:“你是不是把房子賣了?”
她的語氣較剛才平穩了些,但帶了一絲顫抖。
儲鑒平的為人她是了解的,雖然酗酒賭博,但絕不會去偷去搶。
至於他口中的做生意,她也是不信的。除了賣房子,她想不到任何關於這兩萬塊錢的來源。
要是真賣了房子,他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儲鑒平知道這個事實很難接受,又重複了一遍:“沒賣房子,真是我做生意賺的。”
周夢林見他還不承認,頓時有些惱了:“你有幾斤幾兩我們還不清楚?遲早會露餡,不知道你在裝什麼!把你的臟錢拿走,我們不需要!”
周夢蝶的嘴角也扯出一抹苦笑,事到如今,儲鑒平竟然還在撒謊。
馬應才看了看眼前爭執不休的兩個男人,又低頭看了看桌上的四萬塊錢,不禁納悶。
現在兩萬塊錢都不是錢了嗎?怎麼掙著搶著付啊?
他咳嗽了一聲,打斷兩人:“吵了這麼久,這罰款到底誰交?”
周夢林喊道:“用我的!”
儲鑒平沒說話,平靜的看向周夢蝶。
他的目光中仿佛有種魔力,竟然讓周夢蝶心裏那顆浮躁的心莫名的安定下來,她不禁有些詫異。
說實話,周夢蝶還真有些猶豫。
儲鑒平的錢她不知道是怎麼來的,大概率賣了房子。
但是周夢林的錢她知道,是低聲下氣求著借來的。
兩個人的錢她都不想動心思,但對比之下,她寧願用儲鑒平的。
她隻是單純覺得,之前為儲鑒平付出那麼多,她都沒說過什麼,如果儲鑒平幫她還了這次罰款,那兩人就當一筆勾銷,她也不想去計較了。
做好選擇後,她剛要開口,馬應才就從椅子上竄了出去。
“哎呦,劉總,您怎麼親自過來了呀?有事兒您通知我一聲,我過去找您不就行了!”
馬應才低眉順首的迎過去,臉上幾乎寫滿了諂媚。
劉福元是被剛才的嘈雜聲引過來的,還以為是出什麼事了。
他看了眼圍在辦公室裏的幾個人,隻覺得有個男人的背影很熟悉。
他皺眉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在公司裏要注意影響,你身為上級,要對下級有領導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