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蝶臉上有些許尷尬:“不是我買的。”
但她又實在不想說是儲鑒平買的,她現在不想提起這個名字。
妍妍咬了一口雞腿,接話道:“是我爸爸買的!”
周夢林聽到這話笑出了聲,語氣中帶著質疑:“你爸爸會給你買雞腿?他那個窮光蛋,恐怕連一根雞毛的錢都拿不出來。”
聽到這話,小丫頭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爸爸才不是窮光蛋,他掙了好多錢!”
周夢蝶不知道這幾天儲鑒平究竟帶妍妍幹了什麼,竟然讓妍妍滿嘴謊話。
她顯然是不信,周夢林同樣不信,冷笑道:“你爸爸就是這麼騙你的?兩個雞腿就把你收買了。明天舅舅給你買一整隻燒雞,以後不要信你爸爸的話了。”
妍妍不一會功夫就吃完了一整隻雞腿,聽到周夢林的話,瞪了一眼:“我才不要吃燒雞,也不要聽你的話!”
周夢林的臉色一僵,周夢蝶連忙嗬斥:“妍妍,你怎麼說話的?!快和舅舅道歉!”
小丫頭的表情不情不願,撇著小嘴不再說話。
“算了算了,夢蝶,她一個小孩又不懂什麼,說到底都是儲鑒平的錯。”周夢林急忙開口,他打小就非常愛護他這個妹妹,大概是愛屋及烏,所以對妍妍也非常寵溺。
“不說這個了,兩萬塊錢我已經準備好了,明天我就跟你去公司,把罰款補上。”
說完,他去臥室裏拿出一個兜子,把裏麵的錢展示給周夢蝶看。
周夢蝶懸著的心落地,可嘴角卻泛起一抹苦澀的笑。
罰款雖然有著落了,可這兩萬塊錢終究是壓在心裏的一塊大石頭,這麼大的窟窿,不知道要補多久。
“哥,這次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了。”她感激道。
“一家人,有困難肯定是要幫的,別這麼見外。”周夢林擺擺手,臉色突然嚴厲起來,“話說回來,還不是儲鑒平沒有用?他這個沒擔當的廢物,你還不打算跟他離婚?”
周夢蝶原本對離婚兩個字無感,可真當自己麵臨這種選擇,才體會到這兩個字的重量。
她心裏清楚,儲鑒平骨子裏並不是一個遊手好閑的廢物,隻不過現實的打擊令他無法接受。
但這並不是以此來傷害她們母女的借口,她可以理解,但不會原諒他。
提到離婚,她更多的是擔心妍妍。
妍妍本來自身就有缺陷,要是因為沒有爸爸而被同齡人嘲笑,她怕妍妍的心理受到影響。
歸根結底,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或多或少的被束縛住了。
周夢林看出她心裏不好受,急忙岔開話題:“行了行了,咱說點高興的。另一間屋子我已經打掃出來了,還特意換了床被子,你來看看滿不滿意?”
周夢蝶就這樣帶著妍妍在這兒住了一晚,妍妍可能有些認床,整晚睡得都不算太踏實。
第二天清晨,一條消息在縣城炸開了鍋。
“喂喂喂,看政府新發的通知沒有?扶持北區,要建商場了!”
“啊?不會真建在那條小吃街附近吧?咋突然又建了,這不是三年前的假消息嗎?”
“就是那兒!這誰知道呢,不過這回是政府通知,指定錯不了。”
“天殺的,三年前我租了個鋪子,賠的褲衩都不剩!”
“這回你去租吧,保準賺的盆滿缽滿。”
“租不起啊!”
“......”
小吃街的租金一夜之間被炒到了數倍,普通商販根本買不起。
儲鑒平看著報紙上新鮮的通知,眼中浮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笑。
他簡單吃了口飯,就去昨天剛租好的商鋪中“等待有緣人”。
“夢蝶,你看看這條通知,現在估計那條小吃街的商鋪老板都笑開花了。”周夢林把報紙拿給周夢蝶看,隨後晃了晃腦袋,“你說你要是商鋪老板,會把店鋪租出去還是自己用?”
周夢蝶隻是掃了一眼,就沒再看了。
這種通知她從來不會關心,如果有一天報紙上通知她的兩萬塊錢罰款不用交了,那她肯定買一大堆報紙回來,一張一張的仔細看。
“不知道,自己賣點小吃肯定比租出去賺錢,不過就是太累了。”她隨口敷衍道。
但心裏不免跟著聯想,如果她有這麼一間鋪子,肯定會租出去,回家坐等收租,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了。
但她清楚一切都隻能想想,這種事情越想就會越覺得人生不公平,憑什麼別人就有機會成為那個幸運兒,可不幸卻貫穿了她的人生?
索性,她不去想了。
另一邊,儲鑒平已經來到了小吃街。
雖然商場還沒開始建,但這條街現在已經人滿為患了。
並不是為了吃東西,而且租商鋪。
穿過擁擠的人群,他來到商鋪前,用鑰匙打開了封閉的鐵門。
“哎哎,兄弟,你是這間商鋪的老板?”
才剛剛開門,就有求租的人過來詢問。
儲鑒平請他進屋後,點了點頭:“算是,這間商鋪我也是租的,不過合同上寫了,我有轉租權。”
“那可太好了,我盯著你這鋪子半天了,聽你這意思你也是要租出去的吧?”
男人一聽這話高興起來,可他話音剛落,就又進來一個男人。
後來的這個男人西裝革履,有點小啤酒肚,看上去頗有老板風範。
“老板,你好。”劉福元打了聲招呼,隨後四下看了兩眼,問道,“你這間鋪子賣不賣?”
儲鑒平暗暗打量他幾眼,表麵不動聲色的笑道:“不好意思,這間鋪子我也是租的,隻能轉租,想買的話你可以一年之後和房東商量。”
聞言,劉福元頗有些遺憾:“那好吧,你這鋪子租金多少錢?”
一旁的男人見這兩人聊上了,急忙開口:“停停停,是我先來的,能不能講究先來後到?”
“當然,您有什麼問題?”儲鑒平的氣場很穩,即便是麵對兩個買家,也絲毫不亂陣腳。
這是經過風霜雪打才能練出的本事,與周身的氣質渾然天成,能在一個年輕人身上體會到這種氣場,讓劉福元略顯詫異。
“咳咳,”男人輕咳兩聲,略顯尷尬,“那個,你先說說租金吧。”
儲鑒平看了看兩人,道:“租金是兩萬八一年,一次性繳清,商鋪經營沒有太多規定,隻要不損壞商鋪的原有構造就好。”
聞言,男人眼睛都睜圓了:“多少錢?兩萬八一年?!我沒聽錯吧?”
劉福元摸了摸下巴,似乎也在斟酌。
儲鑒平笑了笑,道:“你沒聽錯,確實是兩萬八一年。”
男人撇了撇嘴,明顯是對這個價格不滿意:“這也太貴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