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鳶看著他,甜甜地喊了一聲:“哥!”
蘇大壯憨厚一笑,“誒!聽你這聲音就曉得你好多了,去醫院看過沒?醫生咋說的?”
“沒有去醫院呢,我覺得我已經好了,今天下午還吃了一大碗麵呢。哥,小弟小妹呢?”
蘇家一共四個孩子,大哥蘇大壯,老二就是蘇離鳶,老三是小弟蘇小壯,老四是妹妹蘇小妮。
前世的蘇離鳶還好奇過,說為啥兄弟妹妹的名字跟她的不一樣。
蘇媽還說了,你叫蘇二妞,哪兒不像了。
可是後來才知道,戶口本上,她的名字是:蘇離鳶。
家裏一般喊她妞兒,或者小鳶。
現在的蘇離鳶直覺不對勁,有貓膩呀!隻是還來不及細想,蘇媽端了水過來,塞到她手裏。
“你這孩子真的是病糊塗了,你弟弟妹妹去你姥姥家了,你又忘記了?”
“哦!對哦!我睡糊塗了。謝謝媽!”蘇離鳶接過水,噸噸噸的喝完,口幹舌燥的感覺總算沒了。
晚上。
一家子坐在堂屋吃飯。
蘇離鳶有些好奇的打量家裏的擺設。
這邊的房屋,基本都是農村自製的黃土磚搭建的土坯房,很少看見紅磚房。
紅磚貴,還有限額,想要買紅磚,得找關係,批條子,不是他們這種窮苦百姓能弄到的。
蘇家這房子有些年頭了,是蘇家爺爺奶奶在世的時候搭建的,傳下來,分給蘇家的子輩。
旁邊鄰居是蘇家大伯跟二叔家,這親戚是多得很。
蘇離鳶的目光落在牆麵上,那裏有稻草支出來,年歲很久的土磚房,都會有這種情況。
橫梁上掛著一個籃子,裏麵放著一些稀罕的食物,防老鼠才掛得那麼高。
屋頂是稻草的,沒有瓦片,瓦片跟紅磚差不多,貴。
買不起。
昏黃油燈的照耀下,屋子有些地方看不清,黑沉沉的,顯得有些壓抑。
屋子裏也沒什麼貴重的擺設,可以說,連一張像樣的家具都沒有,桌子、凳子都是自家做的,長條凳,還有竹椅子,小杌子等等也都是農家自己能做的東西。
山上砍一根樹、幾根竹子,鋸斷,火燒,敲打,彎折,經過蘇父粗糙長滿老繭的雙手造就,就成了能用的家具。
飯桌上旁邊有一個櫃子,五鬥櫃,還是自己做的,隻不過看起來不像是蘇爸的手藝,從黑色的外殼上來看,可能比蘇離鳶的年紀還要大。
五鬥櫃上放著一盞油燈,燒燈芯的那種,燃燒起來有點難聞,光也不太亮,昏黃的。
飯桌上三菜一湯。
鹹菜,炒白菜,雞蛋羹(這一碗原本都是蘇離鳶的,但是她不吃獨食,好不容易有家人,吃獨食遭天譴嘞!)
湯是紅薯湯。
把紅薯切塊,在水裏煮透,甜滋滋的。
飯也不是白米飯,是雜糧飯,紅豆綠豆黃豆什麼豆的,很多都是蘇離鳶不認識的,加上紅薯塊一鍋煮,這些吃了撐胃。
這還是比較少見的,平時都是熬粥,一小把米,一點點豆子,或者紅薯塊,就可以熬出一大鍋粥。
以上。
總結起來,一個字:窮。
不是蘇家窮,是這年頭農村人基本都這樣窮。
想吃肉,可以,等過年殺年豬的時候用公分換一點。
可是這樣窮的蘇家,養出來蘇離鳶這樣的一個嬌嬌。
真的是嬌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隻能拿著紙筆,坐在那邊記錄工分。
“想啥呢?快吃,吃完洗澡,省著點油燈。”蘇媽催促她。
蘇離鳶再次看向櫃子上麵的油燈,這東西,大隊的人都用得少,晚上的時候人睡得早,起夜都是摸黑。
她縮縮脖子,想到要在這樣的環境生活下去,就有點冷。
她不太習慣。
雖然家人在身邊,可是她就是覺得心裏虛得很。
她沒胃口,一碗飯扒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蘇媽不放心的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怎麼焉巴了?可別是又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