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拒絕少爺

從小我的眼睛就跟別人不一樣。

我看到爹麵帶黑霧，哭著阻止他出門，爹沒聽，結果再也沒回來。

我看到河裏有黑霧般的線纏繞到弟弟身上，阻止弟弟去河邊玩，被母親打了一頓關起來，結果弟弟當天就淹死在河裏。

娘罵我克死爹和弟弟，要把我燒死祭爹和弟弟。

鎮上一戶大戶人家的老太太得知，卻欣喜地花大錢買下了我。

娘拿錢迅速改嫁，從此我再也沒見過她。

我被喬老太太帶回家，安排當她孫子喬東的丫鬟。

喬東是喬家三代獨苗，倍受寵愛，吃穿用度在我眼裏簡直是皇帝般的待遇。

據說喬東原本也不是獨苗，他上頭兩個哥哥，全都意外身亡。

喬老太太深信她們家是被喬家老太爺當年害死的三姨太詛咒了，後麵才人丁如此稀薄。

後麵她丈夫、兒子、兩個孫子相繼意外離世，喬老太太對詛咒的事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喬東生下來後，一直體弱多病，喬老太太恨不得天天把他綁在身邊，生怕一離開眼前，喬東就會出事。

事實是，這位喬小少爺也確實經常出事，不是差點掉下池子淹死，就是爬窗從窗口摔下來。

幾次瀕死，喬老太太頓時將他看得更緊。

喬東身邊的仆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那個讓小少爺單獨在房間裏爬了窗的仆人，更是直接被送進窯子......

整個喬家上下如履薄冰，都不敢靠近喬東。

被安排到喬東身邊後，我十分珍惜。

在這裏，我不僅三餐都能吃飽，還能吃到娘從不讓我碰的肉和蛋。

我本來還想像其他丫鬟一樣做些打掃的工作，哪知喬老夫人不讓我做。

她讓我跟喬東同吃同住，我們除了不睡一張床，其餘時間都待在一起。

喬東對於我這個同齡人的出現十分高興，他終於擁有了玩伴。

不過，我將他管得很嚴。

我看到井裏有黑霧纏繞著小少爺，告訴老夫人，老夫人便讓人將井填了。

上廟裏上香路上，我看到山上一團黑霧，便阻止喬東上山。

喬東原本還很生氣，第一次跟我發火：

“你隻是一個丫鬟，我是主子，主子讓你做什麼你照做就是了，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劃腳？！”

我對上這段時間對我很好的喬東，突然意識到：

他說的對。

他是少爺，我是奴仆，確實沒資格質疑和反對他。

並且......

先前因他而死或被打發賣了的仆人，是如此的無辜。

他們哪能阻止被關在屋裏的小少爺爬窗？

又哪能攔下非要到池邊玩水的他？

我咽了咽口水，清晰地意識到我和喬東的差距，不再敢把他當成一起玩的小夥伴。

但喬東態度卻迅速轉變了。

因為堅持上山的他親眼看到山上爆發泥石流，比我早一刻鐘上去那輛馬車，直接被滾滾泥石吞沒。

驚嚇過度的喬東回去後病了一場。

老夫人知道此事，不輕不重地說了我幾句，卻派人賞了我一匹漂亮的布。

我將布藏起來，一次也沒穿過。

病好後的喬東對我態度驟變，再也不提什麼我對他指手劃腳的事了。

他對我甚至不再像對小夥伴一般平等，而是帶上了幾分依賴。

喬東上哪都要帶著我，我讓他不要做的事，他堅決不做。

我在喬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位置比一般奴仆高，連管家都得討好我，卻又不及喬家的正經主子。

這樣的日子一下子過了十年。

這十年裏，喬東在我的監督下從不碰什麼不安全的東西，沒再發生什麼意外。

連病都很少生。

其實，我從不讓貪玩的他跳水爬樹亂吃東西。

他得病的幾率低也很正常。

老夫人卻萬分感激我，十年來賞我的東西讓我過得比一般外麵的大家閨秀還好。

就連喬東都深信，隻在待在我身邊，他才能安全。

為此，他甚至連去書院上學，和同窗出去吃飯喝酒都帶上我。

時間久了，他的同窗忍不住打趣我：

“亦可是喬東未來夫人吧？將未來夫婿看得可真緊！”

“喬少一定很喜歡亦可，才會將她天天帶著，一刻也不願意分開......”

我一怔，看向喬東。

卻見喬東笑著，轉移了話題。

同窗見狀，若有所思，後麵明顯輕視了我幾分。

我並不在意，隻想維持現狀。

然而，喬少爺卻一點也不讓我維持現狀。

壽辰當天，他喝醉了酒，將我撲倒在床！

我腦袋一片空白，腦海中瞬間想到少爺身邊的通房阿香。

阿香比我大兩歲，少爺滿十八時就被收進了少爺的房，成為少爺的第一個女人。

阿香跟我一樣，也是窮苦家庭出身的。

她麵容嬌美，眼裏隻有少爺一人，少爺第一次碰女人，很是寵愛她。

跟我當年剛入府時一樣，阿香為喬家給她的錦衣玉食而驚喜。

不同的是，身為丫鬟的我始終如履薄冰。

而身為少爺的女人的阿香，卻很快適應下來，覺得理所當然。

她嫉妒我，甚至當著少爺的麵都折辱我，要我學狗叫。

少爺也不生氣，隻是笑著哄她，讓我退下。

阿香就更嫉妒我了，轉頭讓人把我的被褥淋濕了，一整個月，我的被褥就沒幹過。

老夫人和少爺都沒在意，我也不敢拿這種小事煩他們。

直到我著了涼發了高燒，沒能陪少爺出門。

老夫人把阿香叫過去，打了阿香一頓。

從此阿香對我恭恭敬敬。

但很快，嘗過情、欲滋味的少爺有了第二個女人。

他開始膩了阿香，專心寵著他外麵的紅顏阿蓮。

阿香不再針對我，找人去對付阿蓮。

阿蓮懷上了少爺的孩子，阿香生怕外麵的女人上位，讓人打掉了阿蓮的孩子。

少爺知道了，也並不生氣，隻是之後沒那麼寵阿香了。

他大部分時間都陪著阿蓮，失寵的阿香夜夜在家裏等，卻次次落空。

府裏的人看碟下菜，從前給她的特殊待遇全都消失了。

阿香恢複仆人的待遇，接受不了少爺的冷淡和待遇的落差，試圖給少爺下藥懷上少爺的孩子。

結果讓少爺傷了身子，老夫人第二天就把她賞給了馬夫當姨太。

阿香不堪折辱，跳河自盡了。

阿蓮也是一樣，少爺隻是短暫的寵了她一段時間，後麵就把她隨意分享給同窗。

好在阿蓮看得開，見了少爺依舊嬌笑著，倒沒少從少爺那得到好處。

一直跟少爺形影不離的我，對這些看得清楚。

少爺寵她們的時候，是真的喜歡她們，不喜歡了，抽身比誰都快！

而此刻，他要把我變成第三個“阿香”！

我劇烈掙紮著，卻無法抵抗一個強壯男人的力量。

驚恐之際，我大叫出聲——

“少爺！不行，要是破了身，我就不能看到那些東西了！”

一瞬間，少爺的動作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