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開門啊！救命啊！」

202不斷拍著門，原本沙啞平和的嗓音變得尖銳無比，飽含著強烈的恐懼。

難道他是在演戲？

我不敢開門。

他聲音哆嗦道：「救救我，救救我！」

「404要殺我！」

我絲毫不信，這肯定是他騙我開門的鬼把戲。

於是冷笑道：「可404說你是殺人犯。」

202絕望道：「可是你怎麼確定，404說的就是真話呢？」

「他是要設局殺你啊！」

話音剛落，我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不同於嬰兒的聲音。

這聲音難聽而沙啞。

那是老人的哭聲！

是從隔壁傳來的。

我頭皮發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104老人的哭聲！

老人不是死了嗎？

怎麼又活過來了？

我急得團團轉，完全分不清202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那老人怎麼會活了過來？

我明明親眼看見照片上他的屍體！

如果是真的，404騙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難道404才是殺人犯？

可是他明明讓我鎖好門窗，再怎麼樣，這條建議對於抵擋門外的殺人犯，總歸是有用的。

404到底要怎麼害我，我想不通。

門外202的呼救聲越來越急促，仿佛殺人犯時時刻刻到來。

但我心硬如鐵，還是沒開門。

見賣慘沒效果，202換了一套策略。

「你說404告訴你老人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這麼相信他？」

我把屍體照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他嗬嗬一笑：「我還真以為是什麼東西讓你堅信不疑。」

「結果隻是一張照片。」

「我可以給你p十張照片，隻要你放我進去！」

我瞬間清醒了。

這的確能解釋為什麼老人的哭聲又出現了。

但是404是附近有名的熱心腸，前不久還在群裏幫我解圍。

我不相信他會害我。

我示意202繼續說。

202接著道：「被ps過的照片肯定有痕跡。」

「你仔細觀察那張照片，看看有沒有不對勁。」

我立馬點開圖看了看。

還真發現了不一樣。

這張照片是在夜裏拍的。

但是無論是血跡還是老人的臉，色彩都過於鮮豔分明，仿佛有人修改過。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我注意到老人的臉和地上的血的原因！

但是僅憑這個就判定結果太武斷，畢竟手機照相如果開了閃光燈，也會有鮮豔的光影效果。

202見我還不信，讓我繼續看看。

一張將活人p成屍體的照片，不可能隻有一個破綻。

我這才發現，血泊中的身體邊緣有些模糊。

但也正是因為屍體在血泊中，這才難以分辨。

這張照片分明是p圖師精修p過的，不然身體的放置不會這麼巧妙，恰好遮住模糊的邊緣。

這時我已經信了大半202的話，決心要幫他。

我握在門把的手指忍不住收緊，身體和門貼得越來越緊。

在我終於要把門打開時，手機振動了一下。

我顧不及開門，趕緊打開了微信。

是404！

「清言，不要開門！」

緊接著，他發了一連串語音過來，語氣緊張而焦急。

「清言，你別信202的話，他是騙你的！」

「他就是那個殺人犯，誘騙你開門，是想要你的命啊！」

我根本不相信他說的鬼話，劈頭蓋臉質問他，老人的屍體圖是不是p的。

404歎了口氣，認命般道：「圖是我p的，但我想保護你的心是真的。」

「隔壁老人是真的死了，可我看見的時候哪裏想得到拍照？如果沒有這張圖，你會相信我說的話？」

「我沒有騙你，這棟樓裏真的混進了殺人犯。」說著，他給我發了一張新聞截圖。

「2024年3月，一殺人犯成功越獄，往城東方向潛逃。」

我們小區，就在城東區域。

「而且，你再仔細看看這則新聞，下麵還附有殺人犯的照片。」

我心裏一沉。

這張照片，盡管人像被遮住了眼睛，但依舊異常熟悉。這是我的鄰居！

202！他嘴角旁也有一顆碩大的黑痣。

因為過於明顯，所以在我搬來這棟公寓後，第一個就記住的是這個特征。

我心跳如雷，附在門把的手心出了一層細膩的汗珠，旋即一陣後怕。

要是我真的開門了，死的不就是我了麼。

但我心存疑慮，畢竟404會p圖，我怎麼確定他這次，給我看的照片，就是真實的。

404洞察我的想法般說：「言清，你是不是忘了。這則新聞，我們一起看過的。」

刹那間，我忽然想起，從前我們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情景。

那時的我們，對彼此有太多分享欲。

「言清，這則新聞，你翻翻我們的聊天記錄，還能找到。」

「我何必騙你。」

我動搖了。

404見我有所動容，繼續道：「你看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幫你？」

他停頓了一下，無奈道：「我對你什麼心思，你還不知道嗎？我不會害你。」

他的話讓我愧疚起來。

的確，其實我這麼信任404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曾經喜歡我。

我們曾在一家家政公司上班，他是經理，我是前台。

表白時他說，他注意我很久了。

我受寵若驚，卻還是因為公司不能辦公室戀愛拒絕了。

我不想耽誤他。

後來我離開了公司，再後來，他成為我樓上的鄰居......

我不該隨便懷疑他。

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如果真如404所說，老人早就死了，那，隔壁的哭聲，怎麼傳來的呢？

我問404，404也答不出來。

最後猜測道：可能是錄音？

估計是技術手段，你不用害怕。

總不可能是鬼吧.......

我的身體帖在門上，卻怎麼也想不通。

那樣詭異而空靈的，聲音，錄音真的能做到嗎？

202還在呼救。

他似乎知道了什麼，大聲道：「你不要被404騙了！」

我不知道該信誰。

但404和我更熟悉一點，不管怎麼樣，404總是為我好。

我沒有開門。

窗外烏雲滾滾，雷聲一陣陣轟鳴。

雷聲出奇得大，轟鳴貼著我的耳朵在怒吼，活像老天爺發怒。

真是見鬼了，今早我看天氣預報，明明顯示的是大晴天。

這雷聲陣陣，總感覺會劈死人。

我把我的猜測半開玩笑地說了。

404聲音一沉說，這棟公寓的構造有些特殊，一樓的一部分房屋是凸出去的。

也就是說門外的走廊很有可能被風雨侵襲。

如果運氣不好，還真有可能被雷劈。

燈光閃爍一下，隨即，陷入一片黑暗。

夜深了，沒由來的，我感覺出奇得冷，止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才發現，耳邊的哭聲居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