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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蕭承寅,我們和離吧。”

這是沈向晚重生後說的第一句話。

紅花梨木做的千工床,是她父親給她的陪嫁,帶著父母的殷殷期許,這張床陪伴她在蕭家守了十八年空房。

她翻身朝裏偏著頭,不去看坐在窗邊的蕭承寅。

那個她愛了一輩子,哄了一輩子,最後卻將她騙得家破人亡的男人。

上一世,蕭承寅是她的一見鐘情。

自打她知道了蕭承寅是她未婚夫的那天起,沈向晚的眼裏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為了嫁給蕭承寅,她以性命相要挾,不準父親去取消婚約。

嫁給蕭承寅後,父親總是看不順眼蕭承寅,她為此與娘家決裂,反手將父親用沈家半數家產擬作的嫁妝全部交給了蕭承寅以示決心。

蕭承寅依靠著她給的嫁妝經營出了屬於他自己的商號,而蕭承寅在蕭家擁有了絕對話語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設計將沈家吞並。

沈家破產後,她的父母鬱結在心也曾來蕭府尋過她,卻被蕭承寅瞞著她派人將沈氏夫婦打致重傷。

回到破廟的當天晚上,沈氏夫婦就悄然死在了沒有人看見的角落。

而失去利用價值的沈向晚很快就獲得一封休書,理由是不守婦德,多年無出。

嗬!

不守婦德?

她待字閨中十八年,嫁作蕭家婦十八年,一共三十六年的人生,她隻與蕭承寅有過一夜溫情!

多年無出?

蕭承寅親手給她灌下落胎藥殺死的孩兒難道是假的?她因為膝下無子過繼來養大的一雙孩子是假的嗎?

平日裏蕭承寅都宿在書房從不踏足她的房間,隻有那一晚,她才真正地擁有過她的夫君。

而那唯一的一次也不過是因為她耍了心計,在屋內的香爐加了助興的香料。

那一晚的蕭承寅極盡溫柔,對待她像是對待世間珍寶,全然不似平日裏對她的淡漠疏離。

也是那一晚,她才能繼續騙自己,蕭承寅是愛她的。

沈向晚說服自己,因著蕭承寅的父親不喜蕭承寅,隻喜續弦所出的嫡次子蕭承景。

蕭承寅為了爭奪在蕭家的一席之地,也為了她在蕭家能夠好過一些,他是真的很忙很累很辛苦,不是故意冷落她的。

可當她被掃地出門的那天,她親眼見到蕭承寅親自迎了另一位女子進蕭府,那臉上的溫柔和笑意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她過繼而來,精心教養成翹楚的一雙孩子撲向那個女子,喊著娘親。

蕭承寅說,那女子才是他真心想娶的人,他將那女子抬為續弦,那雙兒女落到了她的名下,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那年,是她嫁給蕭承寅的第十八年,那雙兒女,卻有二十歲。

她不甘心,日日守在蕭家門口,想要向蕭承寅解釋關於那個晚上和那個被他親手殺死的孩子真的是他的骨血。

可門房欺她,辱她,打她,罵她,她像極了一塊臭抹布,在冰天雪地裏被人一次又一次丟棄。

而蕭承寅從頭至尾都隻是冷著眼旁觀這一切。

她身上骨頭斷了,五臟六腑像是被馬車碾過一般。

已經吐出好幾口血的她還想要爬到蕭承寅的腳邊,求他再給她一次機會。

蕭承寅給了她這次機會。

她高興極了,哪怕她被安排成了蕭承寅和那位新夫人的侍寢婢。

她親眼見到他們在她睡了十八年的床上顛鸞倒鳳。

這是她第一次清晰地見到蕭承寅在床上的模樣,凶猛霸道,全然不似那晚對她的溫柔。

她以為,蕭承寅在氣她,新夫人隻是他讓她吃醋的工具。

這個認知在她當侍寢婢的第十日破滅了。

這十日以來,蕭承寅夜夜與新夫人纏 綿。

心中嫉恨的沈向晚在為新夫人擦拭身子的時候不小心用了力,指甲在她身上刮了一條紅印。

蕭承寅疼惜地將新夫人抱在懷裏,看也不看她一眼地命人拔掉了沈向晚十根手指的指甲。

一根一根,十指連心。

她憤而質問,蕭承寅嫌惡她聒噪,又命人拔掉了她的舌頭。

她痛徹心扉,嗚咽著衝過去想要撕咬蕭承寅和那位新夫人。

蕭承寅猛地一腳踹過去,將她狠狠地踹向桌角。

他說,“沈向晚,你鬧夠了沒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對於你我一直是利用。你的父母是我親手解決在破廟裏的,他們在臨死前還在求我放你一條生路。我對你們沈家的恨不亞於對我父親的恨。我看到你的每一眼都讓我覺得惡心。”

沈向晚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悔恨的淚水從眼眶湧出,與從嘴裏噴出的鮮血混在一起滑落在地。

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背棄母族,雙手奉送全部嫁妝助他成勢。

私下替他解決了無數攔路石,手上沾染上百條人命,其中甚至還有他蕭承寅的小叔,蕭闌夜,那個蕭家唯一關心過沈向晚的人的命。

為了眼前的男人,沈向晚丟掉了良知,丟掉了自己,丟掉了家人,甚至丟掉了生命。

值得嗎?

夜,很黑,心,很冷。

沈向晚望著沈家的方向,想再喊一聲爹娘,她想告訴他們她知道錯了。

她想告訴爹娘,若是能夠重來,她一定乖乖聽他們的話,與蕭承寅退婚,她再也不會愛上他。

隻是,一切都結束了。

空洞的嘴裏隻剩下一團血汙,咿咿呀呀說不出成句的話。

尖銳的桌角將她的頭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血窟,雙目染血,她的世界從灰暗變得一片猩紅,又從猩紅變得灰暗,漸漸恢複了清明。

她回到了十三年前。

她與蕭承寅成婚的第五年。

她剛為了蕭承寅與父親母親決裂,設計與蕭承寅共度了一夜的第二個月。

她在蕭承寅哄她將嫁妝拿出來的時候暈倒了,因為她的肚子裏有了他和蕭承寅的孩子。

沈向晚隔著錦被死死地按住肚子的位置。

這是蕭承寅的孩子,這是個孽種!

既然老天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她就要好好把握。

彌補前世所有的遺憾,奪回她本該擁有的一切!

她要保全父母,保全沈家,保全曾經被她傷害的無辜之人。

她還要毀掉蕭承寅所有的籌謀,要讓蕭承寅身敗名裂,與那外室和外室子一起活在爛泥臭溝裏!

而這第一步,就從給嫁妝這裏開始改變吧。

她絕對,不會,將嫁妝給蕭承寅!

死前的痛苦和悔恨還曆曆在目,她聽得蕭承寅一如既往對她淡漠的聲音。

“醒了?”

沈向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

“蕭承寅,我們和離吧。”

坐在羅漢榻的蕭承寅被沈向晚這句話驚得不輕。

他蹙著眉,聲音染上一絲不悅。

“沈向晚,你不要胡鬧了。”

是了,蕭承寅從來都叫她全名,無論她明示或是暗示可以叫她晚晚或者是夫人,他都隻說叫全名就好,其他的稱謂很是矯情肉麻。

可他卻對那新夫人一口一個嬌娘,嬌嬌地喚著。

到底是真的覺得矯情,還是他心中厭惡她,連稍微親密一點的稱呼都不肯。

以前的沈向晚看不清,重活一世她心知肚明。

沈向晚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露餡。

她光是聽到蕭承寅的聲音,就覺得自己的指甲在痛,舌頭在痛,太陽穴也在痛,渾身都痛到她喘不過氣來。

她不停地深呼吸,錦被都幾乎要被她抓破,才堪堪恢複了些往日的語調。

“我想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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