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褥子太厚了,有點熱。”
許夢強裝鎮定,小聲回答道。
沒關係,那一定是她中毒的緣故,可春方之毒也可藥解,王爺怎麼......
許夢忍不住朝他瞟。
顧硯眉頭一挑,打量著許夢的臉,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對於許夢的話,他半個字都不信。
二人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她瞬間把想要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王爺也受了些傷,說不定也中了毒,來不及藥解了呢。
互為解藥也沒什麼不好。
這麼想著,許夢的心中閃過些許失落。
“怎麼?”
察覺到了許夢情緒上的變化,顧硯忍不住出聲詢問。
“沒事。”許夢搖搖頭,轉移了話題,“王爺,查到那天刺客的身份了嗎?”
“已經都處理掉了。”
說話間房門被人敲響,是府醫。
府醫的出現打破了二人之間略顯微妙的氛圍。
許夢乖乖伸出手,任由府醫把脈,府醫伸出另一隻手捋了捋胡子,開口道:“得益於許姑娘訓練多年練就出來的優秀體魄,恢複還算不錯,隻要將體內的餘毒清除掉,便能無礙了。”
府醫將藥箱裏的瓶瓶罐罐拿出來,擺放在桌上,“這些藥記得每天塗抹在傷口上,能加速傷口的愈合,小紅瓶裏的藥膏能夠祛疤,記得等傷口完全愈合後再使用。”
府醫交代了許多,顧硯和許夢一邊點頭一邊安靜地聽著。
沒過多久,府醫便離開了。
“王爺,既然奴婢身體已經無礙,不如讓奴婢回自己的房間養傷?”
房間裏又隻剩下他們二人,許夢說出了從剛才起心裏一直想著的話。
雖然顧硯的床又香又軟,躺在上麵非常舒服,可她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留在這裏。”
聽到許夢想要回自己的房間,顧硯的聲音瞬間便沉了下來,語氣變得十分不悅,“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可以吩咐他們去你院裏取來。”
許夢愣住了,沒想到顧硯居然直接拒絕了她的要求,遲疑半晌,才問:“可是我睡在這兒,王爺你晚上休息的時候怎麼辦?”
主仆有別,她一直霸著顧硯的臥房不成體統。
顧硯俯下身,眼神牢牢鎖定住許夢,用低沉的嗓音回答,“晚上你和我一起睡。”
“什麼?!”
許夢下意識提高音量,整個人都呆住了。
顧硯的話就像平地驚雷,直接在她心中炸開。
此刻二人的距離不斷拉近,許夢下意識移開眼神,不敢再看顧硯的臉。
許夢的耳朵不自覺紅了起來,她能感受到自己和顧硯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顧硯垂下的發絲散落一縷在她的鼻尖,散發出好聞的幽香。
“我們本就是夫妻,你早該習慣了。”
顧硯的聲音低沉又醇厚,近距離聽見,更是殺傷力翻倍。
許夢隻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反應都變得遲緩了。
她總覺得顧硯說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既然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
顧硯心情頗好的勾起唇角,原本冷淡清俊的麵容瞬間變得鮮活起來,像隻吃飽喝足的狡猾狐狸。
被勾的呼吸一滯,許夢下意識點點頭,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
當真是美色誤人啊。
許夢再次在心中唾棄了一遍自己。
每當許夢想要提醒自己注意身份,主仆有別的時候,顧硯總是有各種方法讓她暈頭轉向,不知不覺就將原本的想法拋之腦後。
“還有一件事。”顧硯瞧著許夢暈頭轉向的模樣,繼續說道,“今後我們二人獨處的時候,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平日相處,你也不必自稱奴婢。”
“可是這不合規矩。”
許夢立馬清醒過來,下意識反駁,她叫了顧硯這麼多年的王爺,早就成了習慣,一時間讓她改變固有思維,的確非常困難。
“在攝政王府,我就是規矩。”顧硯的語氣不容置疑。
在他的強勢之下,許夢隻得猶豫著點頭。
許夢總覺得自從自己醒來之後,顧硯對待自己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二人的相處方式也發生了改變。
這種改變讓她覺得自己離那高高在上,仿佛一輩子都觸摸不到的顧硯近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許夢打了個哈欠,困頓的眯了眯眼。
也許是因為屋子裏的安魂香,她又開始犯困了。
“累了就睡,你多休息傷口才能好的更快。”
顧硯伸手幫許夢掖了掖被子,動作親昵得仿佛他們是真正的夫妻。
這兩天,攝政王府格外的熱鬧。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許夢受傷被顧硯抱回王府說起。
王府裏的下人們都在好奇為什麼顧硯會突然對許夢如此特別,許夢受傷後,顧硯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更是把她直接安排在了自己的寢房休養。
要知道,顧硯一向對人冷淡,身邊更是從來沒有一個親近的異性,他的條件又如此優異,無論是外貌,權勢,學識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出眾,幾乎是整個京城女性的理想型,有多少人想要借機靠近他,又被毫不留情的拒絕。
可以說,許夢是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成功靠近顧硯的女人,這怎能讓人不佩服。
一時間,王府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許夢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能得到王爺的另眼相待。
不過顧硯的心腹們對此倒是心照不宣,他們已經將許夢當做主子的夫人看待來了。
而風口中心的當事人還在呼呼大睡。
一直到傍晚,許夢才逐漸醒轉。
“我睡了多久了?”
許夢避開受傷的那一側,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眼睛。
“你現在醒來正巧能趕上用膳。”
顧硯幾乎一整天都守在許夢的身邊,見許夢已經清醒,便合上了手中的折子。
“王爺這是一直守在這裏?”
許夢突然反應過來,眼神變得十分古怪。
今天顧硯說的話,做的事,已經有許多次在她的意料之外了,她都快要逐漸習慣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
顧硯眯了眯眼,口吻中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
“顧…顧......”
許夢別扭半天,並非她不願,隻是從小到大已經養成習慣嗎,她實在難以開口,折騰半天,她眼睛一閉,心一橫,喚了聲:“阿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