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後,發現自己竟然成了太子妃。
不過這個太子丈夫根本就不愛我,心裏隻有他的青梅竹馬小白蓮,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麵。
但所有人都說我愛慘了他,為了他尋死覓活,整天以淚洗麵,卑微得都不如東宮的一位婢女。
嗬,笑話。
我當了十來年的掌上明珠,向來活得肆意,一個狗屁男人算什麼?‘
合離!
我再也不舔狗太子。
狗太子卻突然慌了。
1“殿下,太子妃已無大礙,等會就該醒了,您要進去看一眼嗎?”
我忽然聽到陌生聲音,一片茫然裏睜開沉重的眼睛,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場景愣住。
珍珠做成簾幕,羅帳是明黃織金的,殿內盡是皇家禦用檀香的味道。
一道冷漠的男聲從屏風後傳來,話語間的厭惡幾乎溢出。
“她又沒死,看什麼看。”
男人轉身就走了,剛說話的女官走了回來,無奈地看著我低聲開口。
“太子妃既然醒了,也該適可而止了。”
“你在叫我?”我頓感莫名地掃了她一眼,“我乃宋相未出閣的千金,什麼太子妃?”
女官並不驚訝,反而擰眉直直冷笑道。
“失憶這招您幾日之前才用過,東宮事務繁忙,臣沒空陪您在這兒演戲!而且,宋府的真千金早認回去了,您個魚目混珠的,還在這兒做貴女夢呢?”
什麼?什麼叫宋府的真千金!?
“你已嫁入東宮四年,不該反思一下殿下為何依舊討厭你嗎?加之如今你宋府假千金的身份敗露,早就是宋家棄子一個,殿下心善不曾趕你出去,你還有何資格阻止殿下納妃生子?”
我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因這一遭言語羞辱麵露怒色。
這人口口聲聲說我是假的,我若是假的,誰還能是真的!?
但看著周圍其他宮女的臉色,我打量著殿內,心慢慢沉到了穀底。
我屏住呼吸緩緩下床,赤腳直接走到了梳妝台前,霎時瞪大了眼睛。
鏡子裏的我已經褪去少女時的稚嫩和青澀,眉宇遍布疲憊,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的樣子像個怨婦。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我,眼前一切不是夢。
我的記憶卻還停留在四年前父親說起陛下有賜婚之意,希望宋家女嫁給皇子,我想選容貌最俊秀的太子裴昀。
他是皇後嫡出長子,出身尊貴,將來要繼承大統。
那女官似是對我頗有怨氣,聽著她抱怨謾罵的話,我慢慢捋清了缺失的這幾年。
嫁入東宮後我獨守空房四年,眼看著太子對我情同手足的好姐妹趙婉清寵愛入骨。
那是他拚命保下的人,少年時因父皇阻攔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我一直被蒙在鼓裏,直到嫁給他後才知,我原是被閨中密友誆騙。
我備受議論諷刺,生出嫉妒和惱恨,便開始以權傾朝野的宋相嫡女身份相逼,阻止他納妃納妾。
上吊自殺是家常便飯,我更是讓父親出麵請陛下做主,鬧得東宮不得安生,不少人背地裏議論我遲早被廢。
趙婉清占據寵愛,毫不在意往日情分,壓根不正眼看我。
就在不久之前,宋家發現了我並非親生子,而是一見錢眼開的下人將我和真正的宋家千金調換。
而那真正的宋家千金,就是我的好友——趙婉清。
身份一經揭露,我立刻成為眾矢之的,趙婉清被大張旗鼓地迎了回去,我成為宋家的棄子,而裴昀更是要納她為側妃給她名分。
我失了身份,惱怒之下眼看著已經沒法以身份壓迫,便跳水自殺以死相逼。
這就是我失去的所有記憶,聽完後我久久不能回神,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
一個有幾分姿色的男人而已,也配讓我如此大費周章地折磨自己?恐怕對我而言,更多的不過是求而不得的占有欲作祟罷了。
但我竟不是宋家親女,我敬之親之的親人們,也這般毫不留情地拋棄了我。
我獨自回了自己的小院,一路上猶如行屍走肉一般消化著這個讓人難以接受的消息。
那些童稚少年往事裏,父母親人和樂相處的日常算什麼?那些閨中相知相伴的情誼又算什麼?
我坐在院前許久,腦中思緒紛雜,緊閉的院門忽然被人狠狠一腳踹開。
有些陌生的太子裴昀走進來,一臉黑沉地盯著我,下頜繃緊,俊秀的眉宇擰成一團,壓低的聲音近乎暴戾。
“你又在耍什麼花招?白日裏鬧過一場還不夠嗎?整個東宮被你鬧得不得安生!”
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在他眼中都是故意為之。
他走近,聲音不容置喙。
“我給你的衣服你最好換上,明日宮宴使者入京,待在我身側別生事端,否則別怪我連最後的體麵都不給你留了!”
說完,他劈頭蓋臉扔來一套衣裙。
我定睛一看,這是一套淡粉色的衣衫,素淨清雅沒什麼裝飾,料子更是一般,簡單樸素的不像是皇家會用的東西。
嗬,要我陪著他出席,無外乎是讓世人看見他情深模樣,籠絡民心,得到簇擁。
我冷冷抬眸看他,毫不客氣地諷刺著。
“為了哄你那心愛之人,將這妾室穿的粉色衣衫給我?正兒八經的正妻穿這種東西?”
我哪怕尋短見,身上穿的亦是象征身份地位的正紅,哪裏輪得到他那這種東西羞辱搪塞我?
我團成一團,當著裴昀陰沉的目光直接丟了出去,轉身朝著貼身婢女小蓮吩咐。
“去拿一套正紅牡丹刺繡的衣衫出來,珠釵也要花絲鑲嵌鳳凰的。”
裴昀聞言,額角果然青筋暴起,帶著怒火又逼近寸許。
“你可真是長本事了,鬧這一出故意氣婉清嗎?她同我鬧起來你就開心了吧,你可真讓人惡心。”
我頓時笑出聲,就這樣滿腦子都是女人的男人也配成為將來的一國之君?而我竟然因為他傷害自己?
我懶得和他多費口舌浪費時間,直接轉身回屋,惡心不已地拾起東西對他砸了過去。
“隨你怎麼想,滾,別來沾邊。”
我與趙婉清相識多年,是閨中密友,當然知她心氣高傲,但我向來願縱著,還苦心積慮地想要為她籌謀一個良婿。
可她,與太子私相授受,欺瞞於我,占盡寵愛後又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這樣一個女人,居然也能惹得太子這種傻子為之掏心掏肺。
他對她處處維護,將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棄之如敝屐,遭到好友這般背叛,我怎不會像個瘋子般做出無數可笑之事?
更何況......一夜之間,我的父母親友全都與我背離,我便一時想不開。
不過還好今日並沒死,不過是嗆了點水而已。
從前我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女人,上趕著讓自己成了個下賤的人,沒想到自己竟也走上了這條路。
至少現在回頭也為時不晚,當務之急,是探清我被置換身份的緣由。
至於宮宴,我當然要去,膈應死這兩人。
我不好受,誰也別想開心。
翌日宮宴,我一早便起來梳妝打扮,裴昀已經先行過去,並未同我一起。
我理好鬢發扯出得體明豔笑意,隨著禮樂聲音進入殿內,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金釵交錯著華貴衣衫,珠光寶氣間氣質絕塵,一看便能看出是出身尊貴之人。
使臣們一陣稱讚,麵露驚豔。
“好美的女子......此人是誰?”
“我也不知,皇宮之內竟然還有這樣好看的姑娘,也不知到底是何身份?”
皇宮的宮人都沒幾個認出我的,許是今日一掃傾頹之勢,看著不似從前那般了。
誰也不會想到,昨日才鬧自殺的太子妃如今風風光光在這兒站著。
我到了休憩的偏殿,方知唯獨裴昀是個例外。
他坐在席上,看到我的第一時間便擰起了眉頭,待我走到他身邊,終是沒忍住抬著陰鷙的眸子質問我。
“誰允許你穿成這樣的?這等場合一個太子妃如此張揚鋪張,要旁人如何看我?”
我理著裙擺坐下,若無其事抬頭看他一眼,輕飄飄懟了一句。
“哦,我開心就夠了,別人怎麼看你關我屁事?”
裴昀說著,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指腹狠狠用力,麵露-陰狠無聲威脅。
我皺眉躲開那撲麵而來的酒氣,差點被惡心吐了,隨意扯開他的手,嫌棄地揪著他的衣衫。
“兩盞酒就喝成這樣,哪裏像個男人?真丟我的人,趕緊跟我回去吧!”
可裴昀凝眸看我片刻,一聲不吭竟然直接湊了過來,一股令人作嘔的酒味越發重了起來,膈應人。
我退了些,下意識鬆開了手。
隨著他袖子沒了支撐,偌大的身軀直挺挺地壓了過來。
裴昀醉得實在厲害,臉頰已有紅暈,眼尾迷醉著竟然撲倒了我。
我無處躲閃,男人寬厚的身子整個壓在了我身上,霎時將我壓得喘不過氣來,眼前一黑直接窒息了。
這人真是有病,說醉就醉。
我懶得管這是什麼場合,反正不丟我的臉,一點也不想忍耐,當即對著裴昀俊俏紅潤的側臉閃了響亮的一巴掌。
“啪——!”
裴昀身影鬆動之際,我推開他提著裙擺往外跑去,淒風苦雨扯嗓子一喊。
“救命!快來人救命啊!太子動手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