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傅慎源開口道歉,因此,他對唐雪的溫柔小意十分受用。
此時,唐雪正眼巴巴的盯著桌上撤走的飯菜而望眼欲穿,
不知不覺的揚起一抹笑意,雖然,那笑意極淡,幾乎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傅慎源被其他女人奉承過,也有無數女人在他麵前諂媚。
傅慎源總是極其厭惡那些對自己討好的女人,但卻對這個柔弱的唐雪厭煩不起來。
“難道......是因為她像語初的緣故嗎?”
傅慎源喃喃自語,卻見唐雪幾次想要坐直身子,卻都以失敗告終。
她的右手被樹幹劃傷現在正緊緊纏著紗布,就像一隻飽滿的粽子。
而唐雪又因為自身殘疾的原因,無法順利的坐起來。
但她依舊在費力的通過自己的努力,企圖可以爬起來。
然而,每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
就這樣,唐雪像一隻被蝶蛹束縛住的毛毛蟲。
笨拙但卻堅強的嘗試著,莫名的充滿喜感。
不自覺的輕笑出聲。
唐雪看到傅慎源幸災樂禍的樣子,唐雪也不惱。
隻是盡自己的全力讓她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從小到大,她沒少受欺負。
沒少遭受白眼,這些唐雪早已經習慣了。
她隻是覺得不甘心。
為什麼?遭受這一切的是她?
為什麼不是她那個狠心無情的父親?
這樣想著,唐雪愈發努力起來。
但無論她如何努力,仍然跨越了身體的缺陷。
“笨死了!”
傅慎源看著唐雪笨重的姿勢,無情的調侃道。
唐雪卻對他的嘲笑聞所未聞,她可不是嬌滴滴的女孩子。
也不似剛剛見到傅慎源時那般小心翼翼了。
她原本是將這個男人當做自己的丈夫了,所以才會委屈。
可現在她明白了,自己隻是他的玩物。
一個逗趣的,用來打發無聊時光的工具罷了。
這樣一來,唐雪便不用顧及與在意傅慎源對自己的看法與態度了。
反而覺得一陣輕鬆,她不怕被陌生人嘲笑。
“唐雪,你還怕陌生人對自己的惡意嗎?連親生父親都在意,還用得著在意其他人嗎?”
唐雪在心裏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這樣想著,她感覺好受多了。
傷心是因為在乎,但若是不在乎,那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傅慎源看著此時此刻,正獨自在床上掙紮的唐雪。
她此時的樣子,就像是一隻笨拙無比的毛毛蟲。
但與毛毛蟲不同的是,她的身體瘦弱而瘦骨嶙峋。
“怪不得......怪不得......昨晚那樣硌人,原來......她這麼瘦......”
傅慎源獨自自言自語著,連他自己也沒發現。
這個女人,似乎擁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
那就是,她能讓傅慎源的一成不變的生活有一點點樂趣。
就像此時此刻,傅慎源正在津津有味的看著唐雪艱難在床上掙紮。
可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唐雪此刻平靜無波的神情。
已經沒了剛見到她時的那一抹小心翼翼的討好。
傅慎源不覺有些訝異:“這女人變得也太快了吧?”
就在這時,唐雪已經艱難的爬到了床沿邊。
企圖用左手扒住床沿,來支撐自己全身的重量。
雖然,她已經瘦得輕飄飄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跑。
但她雙臂更是瘦弱的可憐,那樣子就像兩根脆弱的樹枝。
比火柴棍粗不了多少,再加上,她的右手受傷了。
那麼,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左臂之上。
很快,她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晶瑩細小的汗珠。
一滴滴,一點點的砸在床單上。
與手臂浸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傅慎源還以為,唐雪又在偷偷的抹眼淚。
畢竟,這個女人是無比的愛哭。
自打自己見到她,她的眼淚從來都沒停過。
這樣想著,傅慎源冷冷的開口:“不許哭!我不喜歡動不動就哭的女人。再哭把你丟出去喂孔雀!”
聽到他這樣說,唐雪渾身一陣發冷。
她乍然想起,那隻孔雀凶殘的樣子。
便克製不住的顫抖起來,一時眼眶又又有些濕潤了。
但觸及到身旁男人射來的冷漠如冰的眼神,死死地將眼淚強壓在眼眶之中。
她雖然柔弱,但她知道哭是沒有用的。
若是有用,這些年父親就會因為念舊父女之情對她有所顧及。
然而,他並沒有。
、
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
“唐雪,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嗎?沒有人會因為你弱而同情你!他們隻會更瞧不起你!”
唐雪一咬牙,強忍著將落未落的淚水。
原本,傅慎源還等著唐雪的眼淚。
不知為什麼?他好像很喜歡奚落這個女人。
但卻又在唐強傷害唐雪時,他居然想要盡可能的保護她。
傅慎源看著唐雪吃力的模樣,不覺有些好笑。
但,又有種異樣的情緒。
或許,這種情緒有一個名字叫作欣賞與欽佩。
傅慎源有些吃驚,他沒想到自己會佩服一個連路都不會走的雙腿殘疾的女人?
或許,是因為她那身殘誌堅的精神吧?
又或許是因為與林語初有幾分相似吧?
具體因為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唐雪在床上掙紮了許久。
終究沒能直起身來,可唐雪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依舊在樂此不疲的嘗試著,終於,傅慎源實在看不下去了。
一把扯住了唐雪的左手,因為左手上沒有傷,所以,傅慎源抓起來便更加無所顧忌了。
隻是,如此一來,唐雪就要遭殃了。
隻見,傅慎源將唐雪整個人提起來。
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而唐雪依舊沉浸在自己戰勝困難與自身缺陷的鬥誌當中。
“哎?床怎麼還會自己升降?”
唐雪疑惑的說道。
因為,她過度的投入認真。
她根本就沒有主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偏離了她的賽道。
“笨蛋!坐不起來,就不要逞強了。”
傅慎源一邊說,一邊將唐雪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莫名的,居然也覺得這個蠢萌蠢萌的女人有幾分旁人沒有的可愛。
這樣想著,傅慎源倒覺得,她沒有剛見到時,那般的討人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