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芸激動地站起來,追問道:“怎樣?可有大礙。”
“回夫人,醫館的大夫說並無大礙。隻是孩子身子骨弱還需要靜養一段時日才行,不知接下來夫人如何安排。”
李德迎是溫婉芸從娘家帶來的管事的,平日裏主要負責管理溫婉芸在外間的那些嫁妝鋪子經營。
溫婉芸把這些重要的事情交到德叔手上,心中很是放心。
“我在遵陽街那裏有座宅院,先把孩子轉到宅院休養。明日抽空我再去瞧瞧。”溫婉芸本來想過段時日再去看看,可話到嘴邊,不知怎得又改了口。
索性明天沒有什麼大事,不如出府一趟。
德叔趕緊應下,又聽溫婉芸繼續說:“對了,最近幾月找個好時機把我名下那兩家首飾鋪子當了吧。務必在入冬之前辦好這事。”
李德迎很是吃驚,“夫人,那兩間首飾鋪子目前經營尚可,為何......”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邊境戰亂,勢必會對關內有影響。入冬後日子也會難挨的緊,我們這樣的人家還好,普通百姓要比我們艱難的多。”
三人一聽,內心深有感觸。
畢竟他們小時候也是過過苦日子的。
“當鋪子的錢咱們拿去做其他的生意。趕在入冬之前多屯一些棉衣棉被,以及日常所需的用品,有多少屯多少。”
李德迎立刻明白,“夫人是想開個布匹成衣的鋪子?”
這樣也很不錯,畢竟人人都需要穿衣吃飯,不愁沒人光顧。
“對!一定要重新盤個大點的鋪子,越大越好,進的貨物也是越多越好。還有賬戶上所有的餘錢也都拿去囤貨。”
她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戰亂加上雪災的緣故,通往京城的要塞之道被阻斷。這就導致很多貨物無法運輸到京。偏偏這一年又是個寒冬年,京城內一時之間出現物資緊缺的情況。
若不是她重活一世,哪能接住這潑天的富貴。
“這事做得隱蔽些,別讓人查出來。”
李德迎應下退了出去。
整整一天,溫婉芸都坐在書房看賬目。
當然,她看得不僅僅是江府的賬目,還有自己嫁妝生意上的賬目。
這些年來,江府世代積累的家底還算豐厚。隻是到了忠毅侯,也就是她現在公爹這一代才開始漸漸沒落。
可家裏的主子養尊處優的慣了,依舊保持著先前的花銷製度。
現在賬目上的出賬比入賬多了幾十倍,而公爹和世子的俸祿都是在婆母那裏攥著,這麼多年了沒拿出一個子。
這麼下去,府中早晚要虧空。
一直熬到深夜,溫婉芸這才慢慢合上賬本。
兩個丫鬟趕緊上前伺候。
溫婉芸若有所思,這些賬本中就屬婆母那房支出最多。今兒個賞花,明兒個吟詩作賦的,哪次宴請那些夫人小姐們不得上百兩銀子。
她心中慢慢有了主意,連帶著晚上睡覺都安穩了許多。
第二日早上,江明赫早早地來到她房裏請安。自打那日的事情過去後,母子關係表麵上稍許緩和。
用早飯之際,江明赫顯得欲言又止。
溫婉芸看破不說破,不緊不慢地吃著早飯,隻等江明赫自己開口。
“母親......”
溫婉芸抬眼看向他,目光裏帶著詢問。
“父親既然不想讓我練武,那母親能不能悄悄教我。兒子白天去學堂讀書,晚上回來跟著母親學好不好?”
江明赫終於壯著膽子問出口,這幾天他心不在焉,尤其早上來時又看到母親在院子裏練武後,江明赫更加心癢難耐。
“不可。”溫婉芸搖了搖頭。
“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被你父親知道他肯定饒不了你。更何況,學武之前得苦練基本功,這些母親可教不了。”
江明赫很是失望,他覺得母親是故意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煩躁。
從前他在這個家裏都是有求必應,可現在事事被拒絕。
江明赫“噌”地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幾乎咆哮似的對溫婉芸大吼,“為什麼?明明就是母親你不想幫我!”
紫蘇跟紫葉趕緊上前,擋在溫婉芸跟前。
自打昨夜知道明哥兒並非夫人的嫡子後,兩個丫鬟先前對江明赫的疼愛蕩然無存。
“小世子,你不該對夫人如此大吼大叫。”
“小世子,夫人這都是為了你好。”
江明赫可不管這些,順手抄起手邊的碗朝著兩個小丫鬟的麵門砸了過來。
“啊!”
紫蘇躲閃不及,額角被砸出了血。
溫婉芸臉色驟變,豁然起身瞪向江明赫,“放肆!”
江明赫被震住,“母親......我、我不是故意的。”
“還敢狡辯!我親眼看著你都敢狡辯,出去跪著!”
溫婉芸現在顧不得去罰江明赫,趕緊讓紫葉去請了府醫。
紫蘇都被嚇傻了,看著溫婉芸擔心她的模樣,寬慰道:“夫人,奴婢沒事。”
“怎麼沒事,這都破相了還沒事。”
府醫很快過來,檢查了傷口又上了藥。雖然沒有傷著骨頭,可到底傷口周圍已是青紫一片。
林窈窈早上來給主母請安的時候,剛進院子便看到了院子裏跪著的江明赫。
林窈窈心裏一緊,左右看著沒人,趕緊來到江明赫跟前。著急地問:“明哥兒,你怎麼了?”
江明赫淚眼汪汪,顯得好不可憐。不過他也知道在外人麵前不能喊林窈窈為母親的事兒。
“我、我......”江明赫語無倫次。
林窈窈打心底覺得江明赫是受了委屈,心裏如刀割一般難受,眼淚差點就掉下來。
“明哥兒你先別哭,我去找主母說理。”
話音剛落,溫婉芸便從屋子裏出來,她的身後跟著兩個丫鬟一個婆子。
林窈窈慌亂起身,勉強牽扯著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夫、夫人。”
溫婉芸的視線繞過林窈窈,落在了她身後江明赫的身上。冷聲吩咐,“明哥兒犯下錯事,按照家法先打二十板子。”
江明赫一聽,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母親,母親不要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讓紫蘇姐姐也砸我一下,我不要挨板子。”
二十板子,那是要把他活活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