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一世，隨著江岫白陸續娶了三房姨娘進門，江府的子嗣的確是愈發興旺。

這人多了開銷自然也就多了，江家的那些田產鋪子每年的收賬入不敷出。為此，溫婉芸還貼了不少自己的嫁妝進去。

這一番好心，不但沒有讓江府的人對她感激，反而讓這些人得寸進尺。誰都想從她這裏討些油水回去。

這一世，她要讓江家的這些產業，全部悄無聲息地歸自己所有。

第二日清晨，溫婉芸起得很早。

她穿著簡單利索，在院子裏練武。

曾經在閨閣時，父親也常常教她習武。在練武方麵，她的悟性要比大哥二哥還好些，隻可惜她是女兒身，不能像大哥二哥那樣去軍營曆練。

嫁做人婦後，江岫白更是不喜她舞刀弄槍，把她困在這後宅之中一心一意相夫教子。

殊不知，他們倆當初相識時。江岫白曾對她說過：他最敬佩的便是她的那一手好槍法，便是整個大齊的女子也不能及。

溫婉芸頗為驕傲，她的槍法可是父親親手所教。父親說，即便沒有辦法上戰場殺敵，危難時刻也能自保。

這是父親對她的心血。這一世，她要把這些本事重新撿起來，學到自己身上的本事，才是別人永遠都偷不走的。

望明軒的院子裏，丫鬟婆子全部都站在簷下看溫婉芸練武。

那長槍握在手中，一招一式都裹挾著秋日清晨的涼風。所到之處，陣陣寒意。

紫蘇開心地拍手叫好，心中頗為自豪。眼前的場景，便好像又回到了將軍府。

“夫人槍法一絕，跟從前不相上下。”

“是啊，好些年沒看夫人練武了。上一次......”上一次還是在夫人還是姑娘的時候呢，真是懷念啊......

盡管動作還記得，可到底是多年不曾練習，溫婉芸隻覺得生疏的很。

江岫白帶著江明赫來到望明軒的時候，便看到院子裏正練得起勁的溫婉芸。

房簷下站著一眾丫鬟婆子看得癡迷，竟無一人上前來迎他。

江岫白俊秀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不悅。

倒是江明赫看得癡迷，興奮地拍著手大喊：“父親你看，母親好厲害！”

他從未見到母親這般樣子，像個女中豪傑，江明赫的眼底透著光。

一直待溫婉芸結束，江岫白才推了推江明赫。

“去，別忘了今日來的要事。”

江明赫立馬蔫了，來的時候父親告訴他要跟母親認個錯。可是他根本也沒什麼錯啊......就連曾祖母也說了這事是母親小題大做了。

“你若是不去，便別想見你娘。”江岫白隻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催促著江明赫。

不管怎麼說，現在婉芸還是江家的嫡母。明哥兒若是還想保住嫡子的身份，就必須掛在溫婉芸的名下。

江明赫不情不願地來到溫婉芸跟前，低頭認錯。

“母親，兒子錯了。前幾日不該偷懶耍滑惹您生氣，母親您放心，兒子從今往後一定認真讀書。”說著，便跪在了地上。

溫婉芸不動聲色地睨了他一眼，慢絲條理地坐在藤椅上。

“你說這話母親是不信的。若是想好好讀書，便早就學了，何至於到現在。”從四歲開蒙，至今已經兩年。

若真是讀書那塊料子，不至於到現在還一無所獲。

江明赫茫然地抬起頭，“母親的意思是？”

“不如請個師傅教你好好習武吧。方才我見你很喜歡這套槍法？”

江明赫趕緊點頭，“是的母親。”

反正隻要不讀書，讓他幹什麼都行。

“不行！”江岫白厲聲阻止，“明哥兒必須讀書，必須走仕途這條路！”

如今大齊漸有重文輕武趨勢，江岫白自己就是武將出身，他深深地體會到文人筆杆子的厲害。

白的能說成黑的，黑的也能說成白的。他們這些武將在這些文人當中不過就是一介莽夫，他絕對不會讓他器重的嫡子吃這個悶虧。

所以，明哥兒必須讀書入仕。這也是他父親母親，以及祖母的意思，四人之意，豈能容婉芸一人想改就改？

“父親......”江明赫很是委屈，心裏又急又氣。

如此看來還是母親疼他，至少讓他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溫婉芸故作為難，重重歎了一口氣，“那行吧。既然夫君不同意，那也就隻能這樣。”

她今日故意提起這事，不過就是想讓父子倆之間有隔閡。

江岫白從小養尊處優，萬事都有人為他做主。所以他的內心是極其反感和叛逆的。

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人，控製欲也會很強。這種控製欲會悄無聲息的加在自己下一代身上。

“兒子去求曾祖母，曾祖母肯定會答應的。”江明赫大叫，說著便要從地上起來。

江岫白被吵得頭疼，嗬斥道：“不許去！這事我一人說得算，誰也左右不了！”

院子中的氣氛瞬間冷凝，江岫白此刻黑著臉，陰沉沉地看向江明赫。

從前他怎麼都沒發現明哥兒這孩子如此無理取鬧，都是被這些人給慣的！

“婉芸，你身為江府的嫡母，是該好好管教明哥兒了。如此這般性子，以後定要闖出禍事來。”江岫白把矛頭又指向了溫婉芸，語氣中很是不滿。

在他看來，沒有教養好江府的嫡子，她這個主母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旁邊的丫鬟婆子聽到世子這麼說，一個個都氣得不輕，為自家夫人打抱不平。

明哥兒是夫人的孩子，哪有母親教導自己孩子不上心的？要怪就怪那老太太，不分青紅皂白袒護小主子。

每次夫人教導小主子，哪怕受了一丁點的委屈，老太太都要出麵護著。若是不順心，還要連帶著把夫人也訓斥一頓。

這一切，世子又不是沒看在眼裏，當真是瞎了嗎？

溫婉芸垂眼，掩下眼底的情緒。

“世子可知我前日為何罰明哥兒跪著？”

江岫白一時語塞，他隻是聽祖母說婉芸心狠懲罰明哥兒之事。至於為何，他卻沒有細問。

“何事？”

溫婉芸娓娓道來，“我是明哥兒親生母親，世子對明哥兒的期許我亦是如此。可是不論是讀書還是習武，那都要下一番苦功夫。”

“明哥兒在讀書上偷懶，我不過是教訓他幾句便被老太太喊去問話。我也想讓明哥兒讀書入仕途，將來有望躋身內閣，可老太太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