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見海明暴怒,立馬上前輕輕柔柔地拉住海明,小心翼翼地勸道:「海爺,你不要生氣。夫人不心疼爺,玲瓏心疼。」
海明眼眸染上陰霾,伸手摟住了玲瓏,眼神卻在我身上,冷聲問道:「既然我對誰好與你無關,那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以往我對海明都是能躲就躲,一是怕撞見海明和那些女子纏 綿的畫麵,二是怕海明對我砸錢羞辱和情 欲發泄。
海明恨我,恨我當年嫌貧愛富拋棄了他。
我和海明是娃娃親,又是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所有人都以為,我和他會是寧城的一段佳話。
可惜幾年前,海家家道中落,他也從富家公子變成家徒四壁的乞兒。
那年,我已及笄,若是沒有意外,我本該在來年和海明成親的。
往日不可追,我收回思緒,抬眸看著海明,「我想和你借五千兩銀子。」
其實海明在錢財方麵從來沒有虧待我。
每每房事後,他都會用銀子和銀票極盡羞辱地砸到我身上,像極了嫖客在煙花之地打賞娼技的舉止。
按理說,我不該缺錢的。
可惜我這身子實在不爭氣,想要過得舒服點,就要花大錢,用那些昂貴的藥材吊著。
海明不止一次嘲笑我,就算吃得了那百年野山參,也救不了已經老去的容顏。
他以為是我生來生活奢靡,以為我吃這些不過是想要保持容顏。
我以為這次也不難的,五千兩雖不少,但對海明來說,也不多。
可我失算了。
海明一臉嫌惡地看著我,嘴角勾起惡劣笑意說道:「又想要錢啊?可以!跪下磕頭道歉,說你錯了,我就給你。」
我握緊拳頭,有一種想要立刻下去見母親的衝動。
許是情緒波動過大,心臟處傳來綿密的同意,隨後驚濤駭浪般的痛意襲擊我的腦海,我往後踉蹌了幾步。
海明冷笑,「淩菲,苦肉計在我這裏行不通的。想要錢,就低下你那千金大小姐的高貴頭顱,跪下認錯。」
跪天跪地跪長輩,我膝蓋怎麼都彎不下去。
想來,即便是母親在世,也不會同意我跪下去吧?
左右現在知道了藥的下落,總歸會有別的辦法的。
我咬著牙,眼睛酸酸漲漲地瞥了一眼海明,隨後輕笑一聲,沒理會海明眼見暗沉的眸子,轉身離開。
夜裏,臥房像是冷到了極點,可明明也才初冬而已。
我裹緊被子,夢境斷斷續續,恍恍惚惚。
我聽到一陣青澀稚嫩的聲音在我身後喊著,「菲菲,等等我,我偷偷給你買了你喜歡的糖葫蘆了。」
我轉頭看去,一道模糊的身影朝著我跑來。
越近,那麵容越清晰。
甚至我看到了那布在他額頭的細膩汗珠和眉眼處帶著欣喜又焦急的神情。
是海明。
我想起來了,那是我七歲的時候換牙,母親怕我吃多了甜食會長蟲牙,嚴令眾人不準給我買糖。
我氣得跑到海明那,哭了好一會。
海明讓我等著,等了好久,直到我在夏日的蟬鳴中睡過去了,他還沒回來。
就在我準備回家的時候,他才趕回來,在我回去前,把我心心念念的糖葫蘆塞進我手裏。
這一刻,海明也如記憶中一般,將糖葫蘆塞進我手裏,揚起那張白嫩嫩的小臉,一臉開心地說道:「隻要是菲菲想要的,我都能給。」
許久沒開心的我,心房被這句話填得滿滿。
抬手想要舔舔那糖葫蘆,結果那糖葫蘆突然就變成一根簪子。
我無措地看著手中的簪子,一修長的手突然拿走簪子。
我錯愕抬頭,眼前一暗,一陣清冽冷香撲鼻而來。
耳邊是海明那有點遙遠卻好聽的嗓音,「碧玉簪兒彎彎口,贈我情意如海深。」
我重複呢喃著這一句詩詞。
抬頭便望進海明那雙已經染滿情意的眸子,他說:「菲菲,我歡喜你。我這一輩子都會對你好的,你可願嫁我?」
他問出這話的時候,白 皙的麵頰像是飛上了幾縷紅霞,煞是好看。
我也臉熱熱的,微微有點惱意說,「我們是娃娃親,我早晚都是要嫁於你的,這有什麼好問的!」
海明拉著我的手,眼睛緊緊鎖著我的視線,不讓我逃離,「不一樣!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我情意深濃,情不自禁到要此生共白頭。菲菲,不一樣的!」
我羞到不行,卻還是在他期待的視線中點頭,悶聲道:「我心悅你.....」
話剛落下,脖頸處突然被人用力扼住。
窒息感迫使我猛得睜大眼睛,就看見海明對我怒目而視,而他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