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羽冷笑著,那雙看著他就會有星星的雙眸,此時黯淡無光。
胡鬧?
真是個好詞啊。
“盛引舟,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溫心羽指向坐在沙發上,被傭人擁護的夏夢星,“在你眼中,永遠單純善良,被你視作救命恩人的夏夢星,她從來就不是。她是將我推進湖中,讓我失去孩子的儈子手!你在包庇殺害你孩子的凶手,你知道嗎?”
一滴淚掉落在地板上,折射出點滴光芒。
“可是直到如今,你還覺得是我胡鬧。”
她的眼裏失去光澤,眼神中隻有滿滿的恨意。
盛引舟聽聞,尚未化開的劍眉,又一次擰緊。
在沙發上剛處理好傷口,回過神來的夏夢星趕忙出聲為自己辯解。
“溫心羽,你休要信口雌黃,這裏是盛家不是你血口噴人的地方。我夏夢星一向光明磊落,在背後下黑手的事情,我從來不做我也不屑於做。你會掉進湖裏,分明是自己演戲博取引舟哥的同情,現在還要來誣賴是我推你下去。
“你的謊話,怎麼能張口就來呢?我和你無冤無仇,我也從來沒有覬覦你任何,我推你下去能得到什麼?我要是真的不喜歡你,我避開你就好了,我犯得著去做犯法的事情嗎?”
接著夏夢星看向盛引舟,“引舟哥,你可不能相信她的謊話。”
盛引舟沉思,沒有開口。
護著夏夢星的傭人,惡狠狠地盯著溫心羽,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洞來。
“少爺,當時夢星小姐賞梅,想著摘幾支梅花來妝點您的書房。可剛走到後院亭子裏,就看到溫小姐跳進湖裏,夢星小姐可靠近她也沒有。明明懂水性卻沒有自己上來,在水裏撲騰著,期間有傭人用救生圈去拉她上來,但她無動於衷,等著您回來。”
溫心羽看向那個幫著說話的傭人。
那是夏靜茹從帶著夏夢星回到盛家就開始照顧她的,幫著她說話確實不奇怪。
不論是那種情況下,都會習慣性包庇自己的主子,護主心不是一般的。
夏夢星重重點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引舟哥,溫心羽父親今年年初去世了,溫氏集團現在又被她叔叔一家獨占,她現在不是溫家的大小姐了。她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手上再也沒有作威作福的資本,她隻能牢牢地抓住你,才能不失去盛家少奶奶的名頭。
“因為不想失去這個名頭,她就不惜拿著肚子裏尚未成型的孩子作為賭注,博取你的同情。你們結婚3年,多少有情意在。她用孩子來博取同情的同時,即便是說你們最後一定會離婚,她也能通過這一出,獲得更多贍養費,還能離間你我還有幹媽之間的關係。
“引舟哥,我要是真的對你有意思,我在盛家住了4年,就我和幹媽的關係,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我犯得著做那麼多麼?再說,如果溫心羽早點將她懷孕的事情,告訴我們,我們不得那她當祖宗一樣供著?”
夏夢星說的有理有據,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
一來指責溫心羽拿孩子做文章,二來體現自己的無辜。
溫心羽聽著要差點相信了。
隨即,她一臉痛惜,“可憐那個沒能出生的孩子,才兩個月。”
溫心羽在醫院的所有診斷報告,夏夢星都知道,自然知道孩子多大。
溫心羽倏地笑出聲,她們的話合情合理,言之鑿鑿。
她根本沒有回嘴的餘地。
當然,她說的話,盛引舟從來也不會相信。
回想和盛引舟結婚的3年時間裏,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父母的身份背景在盛家作威作福,也從來想過要離間任何的關係。即便是知道夏夢星是夏靜茹故意找來想要試圖代替她身份的冒牌貨,她也沒有做出任何實際性對她的傷害。
更加沒有想到,要通過自殺利用孩子的死,來獲得更多的贍養費,栽贓陷害任何人。她自己的孩子,她怎麼下得去手?
溫心羽想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卻又一個字說不來。
心裏更是清楚地明白一個事實——眼前的薄涼的男人,使斷然不會相信她嘴裏說出來的一個字。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自取其辱?
垂在兩側的雙手,握成拳頭,心臟像是被纏繞上絲絲銀線,一寸一寸地交疊在一起,縱橫交錯。乘其不備,狠狠地朝著兩端收緊,將溫心羽那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撕扯的支離破碎,再也無法縫合到一起。
“盛引舟,你也相信夏夢星的話對嗎?”溫心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赤紅的雙眼倔強地對上他冰冷刺骨的眼瞳。
那個護著夏夢星的傭人再度開口,“我們少爺憑什麼不信夢星小姐?難道不信夢星小姐要信你這個毒婦嗎?”
溫心羽心頭的忍耐到底極限,冷眼看向傭人,“這裏輪不到你這個傭人插嘴!”
盛引舟沒有說話,劍眉緊擰,眼裏是無盡的冷漠和厭惡。
他撇過眼去,看向窗外。
彼時的冬梅開的正好。
無需言語,動作代表了一切。
他就是不信她。
對啊,她可是他心裏的毒婦,他怎麼會信她呢?
這個不是注定的答案嗎?
溫心羽,你到底還在期待什麼?你還有什麼可以期待的?
誰又想到,平日裏做盡好事的盛家養女、盛引舟兒時的救命恩人夏夢星,在背地裏做的事情是多麼讓人作嘔?
沒有人想到,也不會讓那邊想!
隻有她溫心羽,人人皆知,她善妒、惡毒,見不得任何人好。
她受到傷害,他們隻覺得是罪有應得,她不值得任何人的可憐。
溫心羽覺得渾身力量被抽幹,雙腿發軟,腳步虛浮。
良久,盛引舟說,“溫心羽,以後別讓我在任何地方再碰到你。”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別墅。
溫心羽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強忍著身上各處傳來的不適,邁著艱難的步伐走到樓下。
還未走出盛家別墅,原先柔弱的不成樣子的夏夢星立馬換了一副麵孔,趾高氣揚地擋住她的去路。
看著她的樣子,開懷大笑著。
“溫心羽,我頭一次見如你這般傻的人。”
夏夢星雙手抱胸,臉上斑駁的血跡,絲毫不影響她此時這副勝利者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