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問警察:「她為什麼會自殺。」
警察說:「她患有重度抑鬱症,我們找到了她的心理醫師。」
我不信,溫梨那麼堅強的一個人,怎麼會生病呢。
警察滿臉惋惜,遲疑道:「我們在她的手機裏發現了一些東西,有關於你,你可以看看。」
他眼神示意我手裏的手機:「你們幾年不見,可能不知道她的情況,她們母女的關係非常惡劣。」
「溫梨的心理醫生說溫梨的病因是來自她的母親,根據時間線來看,你們一起生活的幾年,她的病情是有好轉的,但是後來——」
手機裏是溫梨設置的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有幾百條自述,是她這麼多年來無處訴說的情緒,被自己媽媽掌控的她壓抑到了極致。
隻一條朋友圈內容,就讓我肝膽欲碎,猶如鈍刀,一下下在心上切割,每一刻都是無盡的煎熬。
我不敢相信作為溫梨的親生母親,竟然會把自己的女兒推向深坑,隻是為了把她束縛在自己身邊,溫梨她該多無助啊。
我帶哭腔,顫抖著指著文案裏出現的名字,問警察:「他,你們查過嗎,他竟然敢下藥試圖強奸她!」
警察:「他叫張鬆安,是溫梨的相親對象,溫梨母親對他很滿意,為了說服溫梨,她和張鬆平對溫梨下了藥,試圖生米煮成熟飯,溫梨為了反抗,當場抹了脖子,這才沒被侵害。」
「這次溫梨這麼決絕,跟她母親還有張鬆平離不開關係,她們幾乎隔絕了溫梨跟外界的所有接觸,包括定期的治療。」
原來剛剛看見的傷痕是這樣來的嗎?
我默默聽著這一切,痛徹心骨,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竟一個人遭遇了這麼多。
後來,我慢慢翻看她的自述,文案裏密密麻麻記載著她在溫阿姨的變態的掌控欲下,提線木偶般的人生,她的媽媽成為了她日日夜夜裏無法掙脫的枷鎖和噩夢。
她從沒有過自己的朋友,溫阿姨從不允許她有自己的人生,溫阿姨成了溫梨一生都無法爬出的沼澤。
在她的記憶裏,我是她麻木無望的人生中唯一熱烈開放的花,她昏暗世界裏唯一的顏色。
她在正式盛開的年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說:「姐,我終於解脫了」
她說:「姐,我舍不得你,但是我太累了。」
「姐,對不起。」
看完所有的內容,我淚如雨下,我不該走的,我應該早點發現不對的,我不應該留她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