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眼睛紅腫不堪,室友們擁擠在陽台,我聽到她們的驚歎。
我昏昏沉沉的,勉強撐起身子,聽見陳梅說:“啊,這朵雲散了,好可惜。”
不知為什麼,我的腦海裏出現一朵白若毫無瑕疵的棉花糖,被太陽照出金邊的雲。
我清了清嗓子,安慰她道:“沒事,等會兒還有彩虹。”說完,我愣了一下。
陳梅聞言“咦”了一聲,驚訝道:“小琴,你醒了。”
我點點頭,撐著睡得發沉的身子下床,落地時沒有站穩,陳梅趕忙扶了一下。
這時,跑到北邊察看的連小青回來了,不可思議地望著我:“小琴,你怎麼知道有彩虹?”
我愣愣地望著她,對啊,我怎麼知道的,明明我一直在睡覺。
其他的室友們聞言也出了寢室,片刻後,驚奇地回來了:“真的哎,小琴你怎麼知道的?”
對上她們好奇的目光,我下意識退後了一步:“可能……我做夢夢到的?”
她們似信非信,可也說不出其他的解釋,隻能若有所思地接受了。
沒糾結多長時間,她們就忘了此事,小青慌亂地翻找自己的桌兜:“糟了,還有半小時畢業晚會就開始了,我隻顧著拍雲去了,遮暇還沒塗呢。”
我恍惚地站在桌邊,腦子裏亂成一團,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陳梅擔憂地看著我,和李紅對視一眼,試探地說:“小琴,你也去畢業晚會嗎?”
“啊?”我聞聲下意識去看她。
小青走到我身邊,將我拉到凳子前坐下:“小琴,我知道蔣南離世你很難過,但是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你也該走出來了,蔣南……他也不希望你這麼頹廢。”
其他人也附和道:“對啊,不如和我們一起去畢業晚會調節一下心情,不能一直在寢室頹著吧。”
我懵然地望著她們,皺著眉頭似是在糾結,霎時,仿佛被封鎖在記憶裏麵的畫麵翻湧出來,在我腦海裏清晰地浮現。
蔣南……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男朋友,我們高一相識,大一開始談戀愛,仿佛很平常的校園小情侶,但這種平常在一個月前戛然而止。
當時,為了調節我因畢業論文而焦躁無比的心情,他請我外出吃飯,隻是,他喪生在突發火災的燒烤店裏,而我,沒見到他最後一麵。
這段記憶像是潮水,一遍一遍衝刷我的神經,我痛苦地捂住腦袋。
小青不知所措地抓住我的手:“小琴?小琴你怎麼了?”
我冷靜下來,想起他最後對我說:“小琴,我隻是希望你開心。”
我慢慢地放下手,看著她們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晚會很熱鬧,我提醒她們多拿點熒光棒,和她們一起唱唱跳跳,還不至於因為熒光棒電量小而後續沒光,李紅抱著我說:“小琴你真是太聰明了,我們都沒想到。”
我揮舞著藍色的熒光棒,卻也疑惑我為什麼想到了。
夜裏,晚會上發的熒光手環還在散發最後的光,我睡在床上,眼睛已經幹澀。
我想,今天算不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