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久不回答,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孟滿笙嗎?”
我心中五味雜陳,他這麼問,是不是意味著他確實穿到未來的我身上。
他又問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被你的化學作業絆住了,我無奈地想。
我拿起筆,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澎湃思緒,寫道:“我是孟滿笙,咱倆,是不是隔著不同時空靈魂互換了?”
他回得很快,但隻寫出個“滿”字,又停頓下來。
我耐著心等了許久,見他猶豫著不肯落筆,追問道:“你怎麼了?”
他這次寫得很快:“沒事,我隻是有點驚訝。”
我像是找到知音,迅速且激動地回道:“是吧是吧,我也很驚奇,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他那邊沉默了。
我又寫道:“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我是說,你知道怎麼換回來嗎?畢竟我好像不能替你高考。”我說得委婉,希望他能明白,如果我替他高考,那他的前途就完了。
他寫得很慢:“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你那邊還好吧?”
“還好,沒多少人懷疑。”除了他的老師,畢竟成績擺在那兒,他老師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換了個芯子,估計正自我懷疑呢,其他的人,倒沒想到這方麵,或許是他平時和別人交流很少吧。
“你呢?還好嗎?”我問他。
他有些遲疑,但還是說道:“我也還好。”
如果他真的穿越到未來的我身上,那我明白他在遲疑什麼,一個類似於被雪藏的小演員,在劇組裏,就是個人盡可欺的存在,自然不能生活得很好。
“你……現在是不是在拍那部《靈魂互換後校霸愛上了我》的劇。”沒錯,劇名就是那麼言簡意賅,但可能後期為了過審還會改,這個隻是原書名。
他回得很簡單,就一個字:“是。”
我咬咬唇:“那我們得盡快想辦法換回來。”
他安慰我:“沒事,慢慢來。”
我堅決:“不行,我不能參加高考。”這是要我的命呢。
他:“……”
“我幫你。”
雖然他是好心,但是我真的不想學習。
借用他弟弟的話,我回道:“不行不行,我朽木,誰都幫不了。”
“這不重要,你如果不想,可以不考。”
我目瞪口呆,大哥,這是你的高考欸,你說得未免也太過任性了吧。
“考試是必須得考,先找回來的方法,實在換不回來,我盡力幫你。”
他過了一會兒,回道:“好。”
我鬆了口氣,把思緒拉到正軌上:“你怎麼穿過去的?我是摔了一下暈過去,再醒來就來到這裏了。”
他像是無奈:“我隻是睡了個午覺……”
好吧,他委實無辜且倒黴。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和少女孟滿笙的對話,眼下可以和原主對話,我又升起不少疑惑:“你以前,見過我嗎?”是不是暗戀過我?
“沒有,我沒有。”他答得很快。
嘿,他是不是害羞了?這小夥,真沒有擔當,說一句喜歡過我又不會怎樣,反正我那麼漂亮,暗戀我也不丟臉呐。
我哼了聲,又說道:“我今天見到了孟滿笙,她好像認識你。”這個“她”字我用得很別扭,但沒辦法,未來的我好像對他真沒印象。
他寫得很急:“不要,不要接近她。”
為什麼不能接近,我疑惑問道:“為什麼?”是不是真害羞了。
我安撫他說:“沒事,小滿笙還是很好說話的。”生人勿近的是受盡折磨的大滿笙,在殘酷社會裏被反複拷打,她幾乎對所有人都充滿戒心。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咱倆不能交集太深,可能會影響到是否可以換回來的問題。”
這有什麼關係嗎?
我猶豫了一下,不管怎樣,還是打算先告訴他我的計劃:“我想阻止滿笙進入娛樂圈,這不適合她。”
他停了好久,似乎也在思考,又說道:“我幫你。”
我坐直身體:“怎麼幫我?我告訴你,這水可深著呢,你不要亂來啊。”他畢竟隻是一個還沒畢業的高中生,即便學習優秀,但在社會上,比我可差遠了。
“我幫你解約。”
解約?怎麼可能?我都試了多少次了,這條路行不通。
“你不要做無用功,解不了的。”別瞎來,我付不起違約金。
他又說:“我認識一個律師朋友,他會幫我。”
律師朋友?他再厲害也沒用,還是勸阻小滿笙靠譜。
我耐心地勸他:“不用擔心啦,姐姐我有自己的辦法,等我回去就辦他們,你不要管,乖乖等回來考試,不要忘記複習哦。”
他沉默了一下:“不是姐姐。”
臭屁高中生,我冷嗤一聲,回道:“我知道,你比我還大半歲嘛,但心理年齡我比你大,聽姐姐的話啦。”小朋友要聽大人的話,一定要聽,不要亂來。
他像是妥協了,對我說:“好,你也要乖乖的。”
我笑一聲,這臭小子,但還是回道:“嗯,我也乖。”小孩子嘛,哄一哄嘍。
這句說完,雖然不是麵對麵的現場,但尷尬還是跨過了時空,躍然紙上。
過一會兒,他忽然寫道:“這幾年,你生活得可還好?”
我冷笑,他沒有眼睛嗎,我回道:“你說呢?”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對不起。”我竟然能從這三個冰冷冷的文字中感受到他的澀然和痛苦。
不過,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真是奇怪,難道,他還喜歡著我?
哼,悶騷理工男。
我心又軟了一下,安慰他說:“沒事,誰的人生不是充滿坎坷,隻是我比較倒黴而已。”
他不再回。
我等了一會兒,漸漸耐心耗盡,和他道別:“好了,我要寫你的生物作業了,有事再找?”
他沒回,隻是說道:“你不要再找孟滿笙了,我會幫你。”
嗬,我火氣忽然上來了,這小孩怎麼那麼固執,我找不找我自己關你什麼事。
我想合上筆記再不看他,但想了想,還是警告他道:“我告訴你,不要瞎來,回頭承擔後果的還是我。”你拍拍屁股回來考試了,爛攤子最後還是我收拾。
“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你最好是,我氣哼哼地想,既然你不聽我的,那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隨便你。”我迅速合上筆記,不再看他後來寫什麼。
不生氣,小孩子,不值當。
我念了幾句莫生氣的咒語,心情慢慢穩定下來,不管他了。
隻是,還要梳理這次意外的始末,算了,等回頭再找他說吧。
我認命地繼續寫作業。
……什麼遺傳題啊,以前我都不會,現在還要來為難我,命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