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嵐明麵色凝重:「小遲,這件事你要向上麵反應嗎?」
正常人都會告狀的吧?但是張嵐明勸我不要說出去。
「比起維護你的權益,台裏更愛惜名聲,不願意讓外界知道自家主持人內訌。這個道理我希望你懂。」
「那我就要任她搓圓捏扁?」
張嵐明笑了:「她給你使絆子,你就給她穿小鞋,電視台是個江湖,我們大家都是這樣一路打怪升級走上來的。徐夢潔陰毒,但遲聿雪你不是善茬,我相信你……」
她笑著捏了下我的臉,又輕輕歎氣:「唉,隻是可惜了……何弗軒那孩子對徐夢潔一心一意,他是個清高的強種。」
「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徐夢潔的真麵目!」我氣哼哼的。
張嵐明笑道:「喲,你看上那小子了?行啊聿雪,還沒見你喜歡過誰,現在鐵樹開花啦?」
我紅著臉推她,跟她笑作一團,但最後張嵐明勸我:「別太當真了,聿雪,何弗軒早晚會讓你傷心的。」
「為什麼?隻要我揭露了徐夢潔的真麵目……」
「不,不是因為徐夢潔。」張嵐明輕輕拍拍我手背,眼中充滿哀傷:「因為他是一個清高的強種……」
要等很久以後,我才能明白張嵐明的話,那時候嘗遍人間情愛,我哀傷過,彷徨過,欣喜過。
那時候我才懂得,有些人隻適合遠睹,不適合近觀。
然而在愛情的最開端,M國遭遇恐怖襲擊的這一晚,我仍青澀,懵懵懂懂。
張嵐明風風火火地拉著我回到63樓,對實習生們說到:「太晚了,都快十二點了,大家下班吧。何弗軒,你去送遲前輩下樓。」
狹窄的電梯空間內,數字表從63慢慢下降,我與何弗軒並肩站立。
他很高,大概有185,身上散發淡淡香氣,很像祖馬龍的末藥與冬加豆,是我喜歡的……
「你……」他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動聽,像大提琴的弦顫。
天呐,我感受到了春心泛濫。
可他的話讓我春心受冬風摧殘:「今天徐夢潔學姐喝醉了,所以狀態不好。」
他的意思是如果徐夢潔狀態好的話,就用不著我來救場?
我直接問:「你喜歡徐夢潔?」
何弗軒頓了頓,回答我:「她是我女神。大學時期我就注意到她了,她總是泡在圖書館裏學習,或者去演播室練習基本功,她沒有你情商高,走到今天全憑努力,她很不容易。」
我心中酸意翻騰,什麼叫“沒有我情商高”,他是在內涵我心機重、為了上位不擇手段吧!
「明明我也很努力……」我委屈極了:「在你心中她正直完美,而我就是個綠茶婊,是不是?」
不等何弗軒回答,我就衝出電梯,疾步走出電視台大樓。
蘭浦江邊清風習習。
葳蕤樹蔭下,虞穆遠正仰頭抽煙,姿態瀟灑而落拓。
而他對麵,徐夢潔正溫婉地低頭捋長發,另一隻手裏捧著水晶煙灰缸,供虞穆遠使用。
柳絲在風裏輕輕搖動,遠遠看上去,他們真是一對俊男靚女。
我突然感受到一陣醋意翻騰。
原來我對虞穆遠,有著我過去不曾細想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