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這近二十年,我與爸爸媽媽還有姐姐的相處時光,那是不能夠再普通的成長經曆。爸爸是醫生,媽媽是家庭主婦,姐姐比我大上四歲,正在讀大學。我們彼此包容,甚至鮮有爭吵。
而這一切都從我開始做噩夢之後悄然改變!
夢裏那些抽象扭曲的畫麵,令我醒後對家人也懷有一種無法忽視的恐懼。
我開始質疑自己,或許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
姐姐和媽媽隻是在開玩笑罷了。
姐姐沒有想掐死我,媽媽也沒有用那種危險的目光盯著我。
都是因為噩夢,我的家人還和以前一樣地愛我。
對,是噩夢,是噩夢……
那晚之後,我多了一個習慣——睡覺之前將門鎖好。
我不再戴著耳機入睡,深夜裏敏銳的感官從未停止對這個世界的試探,我仔細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害怕一旦睡去,噩夢的觸手就將伸向我的大腦,擺布我所有瀕臨崩潰的神經。
可人無法戰勝本能,我還是不敵困意,將要墜入混沌之中。
忽然——
門把手被擰動了一下,鎖舌與門框狠狠擦過。
來回幾下卻無果,門打不開。
因為我已經鎖住了。
幾次的試探之後,門外的人似乎愈發沒有耐心,門把手不斷被上下擰動,在寂靜的深夜中那聲音幾乎能夠刺穿我的耳膜!
“阿妍,阿妍,你開門,你鎖什麼門啊?”
門外是媽媽憤怒的聲音,忽然,一切聲響都消失了。
過了幾秒之後,我聽見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阿妍,找到鑰匙了。”
門被打開了。
媽媽站在門口看著我,忽然裂開嘴笑了,她的牙齒上滿是鮮血,下一秒,她竟然從嘴裏吐出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隻耳朵!一隻屬於人的耳朵!
“啊!!”我驚聲尖叫,呼喊聲劃破寂靜的夜晚,一瞬間閃電劃過,雷聲轟轟。
我醒了。
原來這是一個噩夢。
這夢太過真實,醒時我甚至還能夠記起,媽媽望向我時那凶狠的目光,像是要將我撕碎!
夢醒後天都亮了,陽光從窗戶灑進來,我聽見媽媽在客廳哼著歌,叫我吃早餐。
爸爸也回來了。
他是個心理醫生,上周去了A市參加學術研討會。
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姐姐昨天剛剛從小區樓下見到了一隻野貓,橘色斑紋,或許是被人遺棄,不太怕人。
我和姐姐一起將貓抱進浴室洗澡,商量著一會帶它去寵物醫院注射疫苗。
望著姐姐溫柔的目光,我的內心終於些許平靜,噩夢裏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親人怎麼可能想要傷害我呢。
給貓洗完澡後,我決定出門透透氣。
媽媽看我準備出門,竟一下子緊張起來,立馬問我要去哪裏。
“出門走走,屋子裏太悶了。”
預備出門時,我見姐姐站在浴室門口,懷裏還抱著那隻橘貓,她對我笑了笑,說“早點回來呀。”
我應了一聲,隨即將門打開。
與此同時,隔壁那個剛剛搬過來的女人也幾乎同時將她家的門打開了。
她站在門口,穿著一身居家服,根本不像將要出門的樣子。
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我,令我感到一陣緊張。
我總覺得自己曾見過她,卻又不知道在哪見過。
“你家裏還有人嗎?”她忽然發問。
“……有啊,我家人都在家呢。”
女人皺起眉,下秒將門重重關上了。
真是奇怪的女人。
電梯檢修,我隻能爬下樓梯,十二層對我來說有些吃力,我扶著樓梯走了很久,終於抵達一樓,此刻我已經氣喘籲籲。
低頭係鞋帶的瞬間,我忽然看到身後有個人影閃過。
我回頭查看,卻發現身後根本沒人。
是我太敏感了吧。
外麵的一切令我感到熟悉又陌生,我走進一家咖啡店,點了一杯冰美式。
旁邊的客人和我年紀差不多,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是我的校友。
我實在無聊,就有意與他們聊天,我打開話題,講著今年暑假似乎格外地長,聽說學校換了校長,之前的校長調走了。
被我搭訕的男生女生似乎不太想要與我聊天,看著我的目光滿是困惑。咖啡剛剛做好,他們就走了。
我忽然感到一陣頭暈,電話隨即響起來,是媽媽叫我回家吃飯。
我渾渾噩噩轉身,將冰美式留在了店裏。
出門時,我見街角有人影閃過,那背影……竟和姐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