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後,我爸就算是對我下死手,小區裏的人也不會再站出來幫我。
細密的疼痛如雨雪般落在我身上。
我爸再次揚起手裏的皮帶。
長期的辱罵和毆打,讓我早已形成條件反射。
我抱著頭蹲在牆角像狗一樣乞求。
可預期中的疼痛卻沒來臨。
睜眼,我被庇護在一片陰影之下。
抬頭,少年拽住皮帶的另一頭,皺著眉,一臉正義。
他和我對視。
樹蔭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可即便如此,我仍能感覺到他在衝我微微一笑。
那天陽光撥開烏雲透過樹蔭落在我的肩上。
這是那年冬天照在我身上的第一縷陽光。
我爸用力拉扯皮帶。
“滾開,多管閑事小心老子連你一起弄死!”
少年沒有任何忌憚,反而握得更緊了。
他低頭看著我,聲音很輕,足以撫慰我身上的傷痕。
“呦呦這就是你說的過得很好?”
“媽的,你果然背著老子找了野男人,老子今天就把你們一起弄死!”
因為常年酗酒抽煙,我爸的聲音就像電鋸聲一樣難聽刺耳。
徐星辰趁著我爸分散注意力的時候,猛地一扯,整個皮帶都被拽到他的手裏,我爸也隨著滾到地上。
我的心一驚。
徐星辰這樣對我爸,我爸一定會打死他的。
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踉蹌的朝他走去,護在他身前。
背對著他的時候,眼淚倏然落下。
徐星辰,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一股暖意突然後頸將我包圍。
原來是徐星辰把他的圍巾圍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天淚水在眼球上蒙上了一層薄霧,導致我沒看清徐星辰的臉。
徐星辰的目光落在我的傷痕累累的腿上,少年的眼眶微紅,訴說著心疼。
他拉著我的胳膊救我於水火。
我哽咽著推開他的手,無力的搖頭,“沒用的。”
那天我還是走向了我爸。
回家後免不了又是一頓毒打。
可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我爸又恢複了正常。
他做好早飯叫我起床,送我上學。
看著我身上的傷他會落淚,他會跪在我麵前狂扇自己耳光,乞求我原諒。
這樣的場景我已經麻木了。
我恨他,我也愛他。
他犯病的時候能把我打個半死。
可他正常的時候,我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摘下來給我。
他總是在清醒的時候紅著眼眶撫摸我的傷口,哽咽著說:“呦呦,別離開爸爸,爸爸隻是病了。”
是啊,我爸爸隻是病了,可為什麼承擔後果的人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