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她穿著一身白裙子。

很漂亮。

這是昨天爸爸媽媽特意給姐姐買的。

姐姐穿上去太好看了，就像是媽媽給我買的故事書裏的仙女一樣好看。

爸爸媽媽也一副滿意的樣子打量著她。

我也好想要新衣服，我揪著媽媽的衣角。

“小虎乖，媽媽過些陣子就有錢了，就可以給小虎買新衣服了。”

她看向了姐姐，姐姐也恰好看了過來。

兩個人對視，心事各異。

我在地上打滾，“可是我現在就想要嘛。”

爸爸一個眼神瞪過來，我害怕了，乖乖地站起來，不再說話。

那天姐姐穿著這件裙子，我站在她的旁邊，她沉默不語，一臉複雜地看著我。

我隻顧著在旁邊玩著姐姐做的竹蜻蜓樂此不彼。

一個晚上不見姐姐，我很想念她。

此時，她就站在我麵前，她的白裙子沾上了一些泥土。

臟臟的。

她的頭發散著，披在肩上，風一吹就四處飛揚。

我毫不在意，歡喜的向她奔去。

姐姐一動不動，靜靜地看著我。

我衝過去想抱著姐姐的大腿，就像之前向她撒嬌一樣。

隻要我撒撒嬌，姐姐就會無可奈何地親我一下。

可是這次，我撲了個空。

明明姐姐就在我麵前，我卻沒有抱到她。

在我麵前的隻有看不見的空氣。

我疑惑地看著姐姐，姐姐也沉默地看著我。

她看我的眼神我有些看不懂，可是很像姐姐看向爸爸媽媽的眼神。

我不喜歡姐姐這樣看我，讓我感到我好像做錯了事惹得姐姐不開心了。

像是姐姐討厭我了一樣。

哐當一聲，外麵又一聲東西掉落在地上聲音。

我被下了一跳。

趕忙跑到姐姐身邊想抓姐姐的裙角，想到碰不到姐姐，隻好放下了手。

姐姐望著門，好像透過這扇門她看到了厭惡的東西，迅速地收回視線。

轉過頭來，我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姐姐。

“姐姐，你去哪裏了？為什麼我昨天怎麼找也沒找著你？”

姐姐無奈地看著我，終究還是開口說話了。

“姐姐昨晚有事，去了我們家的大槐樹那裏，沒能回來陪小虎。”

“那我為什麼碰不到姐姐？是不是因為小虎昨晚沒有按時睡覺，所以姐姐討厭小虎了？”

“當然不是，姐姐最喜歡小虎了。你給姐姐做的花環姐姐很喜歡，小虎很棒。”

她指了指我偷偷摸摸給姐姐做的花環的藏處。

在那裏，一截圓圓的花環露了出來，藍白交織的雛菊被綠色的藤蔓環繞著。

鮮嫩的，嬌豔的。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外麵太陽光正好，好得有點像會灼燒的火，從布滿灰塵的破舊窗子裏一點一點的鑽進來。

姐姐臉色一變，“小虎，姐姐有事要走了，你如果想姐姐了就到家門口的大槐樹下找姐姐。”

“記得，不用跟你爸爸媽媽說你見過我，不然姐姐就不跟小虎玩了。”

“好，我不跟爸爸媽媽說，姐姐不要不跟小虎玩。”

我目睹姐姐從我麵前飄著飄著就不見了。

我想，難道姐姐就是仙女？是書上畫著的漂亮的仙女，她會法術！

這時，門吱呀一聲，媽媽進來了。

我差點順口而出，媽媽我看見…

想去姐姐走之前叮囑我說的話，我閉上了嘴。

媽媽也沒問，因為她在外麵跟爸爸和那個大叔對峙。

無心分神來注意我這個小孩說了什麼。

她麵露疲倦，揉了揉太陽穴。

“小虎啊，你去外麵玩吧，這裏有點吵。”

我聽話地跟著媽媽出去，經過客廳時，聽到爸爸怒極了的聲音。

“我告訴你，我最多就把三千塊聘禮還給你，再給你五斤的米，多的我不會再給。”

地上瓶子的碎屑到處都是，我害怕得不敢抬頭看他們。

那個大叔沒出聲，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點頭答應了。

“行了，我同意了。”

“打光棍四十幾年，原以為可以有媳婦，可以成家了，結果人還是跑了。”

小虎媽領著小虎走時，聽到男人這麼說，也送了一口氣。

小虎爸的肩膀終於鬆下來，這件事也算有了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