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大花顫抖的身形入定。

“這事難辦！”

尖細的聲音變的滄桑沙啞，聲調緩慢，語氣更是換了一個人。

整個身形，被一股陰影籠罩，橢圓形的麵容成了三角形，更似蛇臉。

燭光下投射的人形影子也扭曲成了蛇形。

一開口，就噴出一股冷風，直奔爺爺麵門，冷的他牙床打顫。

常太奶捆竅占了李大花的身體，冷著臉。

“都是堂口的仙家，為不相幹的人，橫插因果，那就是結仇。”

爺爺也清楚，常太奶沒有直接趕人，這事就還有的商量。

求人辦事都得給好處，何況是入堂的仙家。

“這世間沒有白得的便宜，還請常太奶救救那十幾個孩子，隻要我張利民能做到的，要求您盡管提。”

常太奶見爺爺一點就透，也不再繞圈子。

“嘿嘿嘿，我就等你這話，其實要幫你們村也行，除非咱們兩家是親家，那保你們村自然是小事一件。”

親家？！

爺爺不住的嘴巴抽抽，“你不會讓我娶李大花吧？”

自從奶奶過世，他就沒動過這塊的念頭。

那時候人思想還沒這麼開放。

爺爺光想，他都七老八十再娶婆娘，可不得被村裏人笑話。

常太奶嘴巴一裂，笑了，“嘿嘿嘿......小老兒這笑話挺好樂的，不過太奶我看中的是你家的小童子。”

“小童子？小晨！”

常太奶笑眯眯點著頭，應征了爺爺的猜想。

見狀爺爺可坐不住了。

“那可不行，李大花都能做小晨的奶奶了，您這不是胡鬧嗎？”

常太奶沒多說一抬手，房梁上一個銀光閃現落，她手腕上似乎多了幾圈銀鐲子。

仔細看，才能發現她手腕上哪是銀鐲子，而是一條頭上帶金角的小銀蛇。

“這是我的孫輩，名為常銀月，萬裏挑一的靈蛇，她配你家小童子，天作之合。”

爺爺怒極反笑：“常太奶您這不是說笑？”

“靈蛇護主，而你家小童子身有大緣法，也能幫我孫女修行，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爺爺滿臉苦澀，這特麼還不如讓他娶李大花嘞。

他光想讓八歲的我娶一條小蛇，爺爺就覺得太特麼扯犢子了。

“愛誰娶誰娶，憑啥讓我孫子受這窩囊氣。”

氣憤爺爺見這事根本沒得談，這不是耍人玩嘛，他抬腿走人。

臨出院子，常太奶喊了一句，“你以為失蹤那些孩子，你們張家就能平安？你還會回來求我的。”

爺爺對著院子裏啐了一口吐沫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在家的我也不好受，被灰仙咬傷的手，雖然有消毒打針，可現在奇癢難耐。

越扣越癢，而血沾染周邊皮膚，也開始潰爛奇癢。

爺爺走的這點功夫，我的手背沒一塊好肉，媽媽看到都急的淚眼汪汪。

“孩子他爸，你看小晨的手這是怎麼了？”

老爸心大，“天冷傷口結痂都會癢，讓小晨別抓就沒事。”

我壓根忍不住，小妹過來看著我，不小心被我的血沾到，她白嫩的皮膚上，也出現了紅腫瘙癢。

爸媽這才意識不對，等爺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和妹妹雙手都被爸媽給捆了起來。

一個村醫正皺著眉頭給我倆檢查，可半天都沒一個結論，最後給我們擦拭藥膏，也沒有絲毫效果。

即使不扣，手上的皮膚，也開始加速潰爛，流出濃水。

爺爺不由響起常太奶的話，當下便意識到事情不對。

隻能冒著風雪，再次去了李大花家。

這次即使萬般不樂意，還是幫我定下這門親事。

爺爺也在常太奶的指引下，在之前二麻子弄出來的盜洞坑中，尋找到了孩子們，一個個睡熟渾然不知緣由。

村民看著孩子安然無恙，這才歡喜的接走。

而爺爺一臉無奈的提著一個蓋著紅布的竹簍回了家中，將帶回來的蛇血喂給我和妹妹喝下。

瘙癢抓心感覺，瞬間褪去，隻覺得全身舒爽清涼。

我和妹妹身上的紅腫漸漸消退，身體無礙的妹妹也來了精神，好奇的打量起爺爺帶回來的竹簍。

“爺爺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快給我看看。”

“不行！”

爺爺低聲嗬斥，妹妹嚇的立馬收回手，嘴巴一撇。

“哼，爺爺不愛小曦了。”

家人都不由詫異，要知道往日妹妹一撇嘴，爺爺便會立刻心軟的抱著她哄，別說一個破簍子，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得試著去摘一下。

“小晨你跟我過來。”

爺爺沒有去哄她，反而招呼我過去，小妹吃味的一跺腳，氣憤的走開了。

我也巴巴的跑過去，對於紅布下的竹簍滿是好奇。

“爺爺咋的了？”

等進了裏屋，爺爺這才掀開了紅布，“過來看看吧。”

我好奇的湊近一看，瞪大雙眼連連後退。

“爺爺這可是蛇，你抓它幹啥啊。”

見我這個反應，爺爺也是一聲長歎，不知道怎麼開口。

銀蛇可沒給我倆反應時間，嗖的一下，從簍子中射出，我隻覺得肩膀一沉，脖子一涼。

那條銀蛇就掛在的我脖子上，小腦袋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我的魂都差點嚇飛了！

“啊！爺爺快救我！”

我急的滿屋子亂竄，隻想趕緊把這長蛇給甩下來。

不等驚出汗的爺爺回過神，一雙肥嘟嘟的小手，先一步的抓住了銀蛇。

“哇，這也太好看了，銀閃閃的真可愛，哥哥你快看，它還長了一個小犄角。”

妹妹驚呼的擼起蛇來，而銀蛇也順從的盤在她的手上，腦袋親昵的在她的掌心蹭蹭。

她還不忘伸到我的麵前，讓我欣賞。

銀蛇又扭頭還想掛我脖子上，我立刻護著脖子躲開。

一條破蛇再好看，能美到哪去！

小妹則愛不釋手，“爺爺你看哥哥就是個膽小鬼，這個小可愛還是給我來養吧。”

“小曦別胡鬧，這不是寵物！”

“而是你哥哥要娶的蛇妻！”

“啥？！”四口同聲！

剛從堂屋進來的爸媽，聽聞也驚掉下巴。

爸媽麵麵相覷，不可置信的看著爺爺。

“爸，這咋回事啊！”

爺爺藏不住話，就把事情原委說清楚，吩咐老爸去購置一些香燭和喜被，老媽則被安排煮紅雞蛋，然後挨家挨戶的送過去。

爸媽自然不情願，還想為我的事情和爺爺鬧。

爺爺氣急拍著桌子：“村裏的孩子都被救了，小晨和小曦的疹子也都好了。”

“常太奶就這一個要求，我又能怎麼的，就算不管那麼多孩子性命，難道你們能忍心看著娃娃們，活生生潰爛流膿癢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