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小一粒也夠他逍遙快活好一陣，李顯本是不願讓大哥知道這事兒，奈何他的那點小心思，方芷瑤一眼看穿，在他背後補充一句：

“老大不來，我也是不會下山的。”

獨吞的念頭徹底被湮滅，李顯溫吞的哎了一聲，腳下生風。

李顯惦記著金豆子，回到家中立馬去通知了大哥大嫂，大哥那兒好說話，就是他那個媳婦兒聽到這事兒不大樂意，李顯想說她見識短，可一想到她村長爹，話一到嘴邊就咽下了，隻跟著大哥和大嫂，幾人抬著轎子上山。

他們鬧的動靜太大，不少村民紛紛側目，有好事者跟上前去。

跟上山的村民見李顯和李老大小跑上去抬著虛弱無力的方芷瑤上轎，忍不住開口詢問。

“這是咋的了？”

方芷瑤看他們的樣子還不知道原身被送往寄死窯的事情，再看老大和李顯臉色變得很難看，顯然是沒這個臉麵說實情。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此刻是揭穿他們，讓大家知道他們所作所為的好機會，但方芷瑤並不打算這麼做。

揭穿他們固然容易，日子還是要往下過的，吐沫星子淹不死他們，隻會讓矛盾激化，橫生怨懟，想改變他們可就更難了。

她笑嗬嗬的接話，“害，年紀大了不是，到了山上走幾步就走不動了，這才讓這些孩子跑這一趟。”

“這老李家的孩子真是孝順啊！孩他娘，你可真是有福氣哦！”

“是啊，多虧他們孝順，前幾日病了好些天，如今都好利索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多虧幾個孩子悉心照顧了，多活三十年也沒問題！”

村民信了她的話，直誇他們孝順，方芷瑤也趁機告訴大夥兒自己病情痊愈，不給幾個孩子留後路，好些人都看著她好好的回到家中，她要是出點什麼事情，那就和她的幾個孩子脫不了幹係。

方芷瑤大手一揮，命令道。

“走吧，下山。”

走出去一段距離，方芷瑤注意到隊伍裏的人似乎少了些，問了一嘴兒：“老.二，你媳婦兒呢？”

“哦，她身子不爽利。”

方芷瑤目光灼灼，渾濁的眼珠子眼神格外銳利，也沒錯過李顯臉上的心虛，心下頓時了然。

哪裏是什麼身子不爽利，分明是不樂意來。

也罷，來日方長，遲早有機會收拾這老.二媳婦兒。

下山的路崎嶇難走，方芷瑤坐在上頭更是顛簸的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好容易捱到山腳，路過河邊，婦人尖銳的嗓音引來不少人翹首注目，方芷瑤也忍不住側身望去。

“真是笨死了！連個衣裳都不會洗，這麼多糧食都白進你肚子了？”

“我告訴你，家裏不養閑人！不好好幹活，中午的飯你別吃了，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玩意兒，呸！”

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幾乎能傳遍二裏地，才被人抬到下到山腳的方芷瑤循聲望去，呦，這不是她那身子不爽利的老.二媳婦唐柳嘛！

她旁邊那個瘦弱的沒有二兩肉的身影也十分熟悉，是原身的大孫女，才隻有六歲，還不到唐柳腰腹的小人兒，此刻正拖著比她人還高的麻布衣裳費勁漿洗著。

大孫女抿著唇，用她那還沒有成年人掌心大的小手用力搓洗，不知道是挨了唐柳的罵太緊張了，還是第一次洗衣裳沒經驗，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好好的衣裳破了個大口子！

唐柳頓時跳腳而起，上手擰大孫女的耳朵，暴躁如雷的罵聲比剛剛的嗓門還大。

“死丫頭！這衣裳老娘還沒穿上幾回，你就這麼糟蹋了？”

唐柳氣的五官扭曲，猙獰著臉抓起她的腦袋往水裏按，待到她快沒氣的時候，再將人拉出來，如此反複。

小丫頭也是倔的很，一聲不吭，半句求饒的話都沒有。

方芷瑤見此場景，頓時黑了臉，看著似乎已經見慣不怪還在繼續前進的兩個兒子和大兒媳，大喝一聲：“給我停下！”

兩人滿臉懵逼停下，就見方芷瑤翻身下轎，直直的朝唐柳走去，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抬起腳，幹脆利落的落在唐柳的屁股上。

噗通一聲，唐柳整個人跌入河中。

方芷瑤看也沒看她一眼，將大孫女拽到自己身邊。

“你自己的衣裳自己洗。”

方芷瑤目露鄙夷，抱起大孫女重新上轎，小丫頭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溜圓的眼睛像受了驚的兔子般驚慌失措，小心又防備的打量著方芷瑤。

兩個兒子聞言互看了兩眼，總覺得娘這次下山後變得很奇怪。

見二人久久未動，方芷瑤冷下臉。

“怎麼？是抬不動嗎？”

倆兄弟回過神來，應聲起轎，走的又平又穩。

身後，唐柳手腳並用，勉力爬上濕漉漉滑溜溜的大石頭，趴在岸邊大口大口喘著氣。

“哪個狗娘養的踹老娘？敢做就要敢當！不服氣的到老娘麵前來說，背地裏捅刀子算什麼東西？”

“不就是你那惡婆婆踹的嘛！罵你家老子你也不怕折壽哦！哈哈哈！”

唐柳嘴裏不幹不淨的咒罵著，不遠處圍觀了全過程的村民發出陣陣哄笑。

平日都見那唐柳囂張跋扈又傲氣，今兒個可真是出了個大洋相呦！

村民好心的給唐柳指了個方向，唐柳抬頭看去，幾人已經越走越遠。

“死老婆子！膽兒肥了！敢踹我？看我回去怎麼讓你好看！”

唐柳罵罵咧咧的追去，身後又是一陣哄笑。

來到熟悉又陌生的家中，方芷瑤往正中那麼一坐，眯眼審視站在自己麵前的幾個兒子和兒媳。

唐柳渾身濕漉漉的，衣裳還在往下滴水，兩手往腰上那麼一放，正欲開口，方芷瑤想剜人的眼刀旋即打來，唐柳不禁打了個冷顫。

好嚇人，她的眼神簡直比惡魔都可怕！

到了嗓子眼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唐柳心裏直犯嘀咕，總覺得寄死窯一趟，方芷瑤回來後和變了個人似的。

“正好人都齊了，我就說兩件事，第一，你們爹去的早，家裏我最大，以後我說東，你們不能往西，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們好看。”

“第二，孩子們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以後誰都不能讓他們幹活。”

“唐柳，以後你負責做飯。”

方芷瑤一口氣說完，目光在他們臉上轉了一圈，看他們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