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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我拒絕了薛辭,她會來找我。
所以,我的宮中早就藏了蕭羧設下的埋伏。
無數侍衛躍身而出,瞬間就將她團團圍住,逃脫不得。
蕭羧親自將她壓到我麵前。
她憤憤的瞪著我,一口銀牙咬碎。
我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又忽然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你在以什麼身份質問我?」
「薛太傅的走狗?」
「本公主要嫁給誰,關你一個奴才什麼事?」
我深知薛辭在我身邊安插的眼線不止她一個,所以我故意似是而非的引導,「你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什麼心思,狗奴才也配同我搶人?」
說完,我又給了她一巴掌。
看著她一臉屈辱的樣子,我心中恨意翻湧。
隻是這樣就覺得屈辱了嗎?
那前世,她令人折磨我,我疼暈過去之後,她又讓人用滾燙的開水將我燙醒。
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我永遠都忘不掉。
我知道她恨我,嫉妒我。
畢竟我霸占了蕭索那麼久。
這副模樣讓我想起上一世,她也是如此掐著我。
看著我因為缺氧昏死過去再用滾燙的熱水將我澆醒。
她恨我霸占了薛辭那麼久。
她日日跟在我們身邊,看薛辭對我濃情蜜意,恩愛異常,哪怕是演戲,也會讓她嫉妒的發狂。
所以,前世她讓我生不如死。
我抬腳,又狠狠的一腳踹在她身上,這才揮一揮衣袖,讓人將她押入大牢。
自始至終,蕭羧都靜靜的看著我。
他眼神陌生,神色複雜。
也對,我以前雖然恃寵而驕,卻從不為難無關緊要的人,更別說當眾打人。
我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轉身離開。
不識好歹。
蕭羧,對本宮失望了。
既然如此,本宮現在也看不上你了。
幾日後,薛家大小姐生辰。
我翻看著她命人給我送來的請柬,嗤笑一聲起身。
那就去看看吧。
到了薛府,守在門外的人卻是薛辭。
他如同往常一般親自過來扶我,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色。
這次我沒避開他。
他問我,「你是因為阿狸的緣故才不願嫁與我的?」
他果然已經知曉了宮中之事,並且自動腦補了,我是因為吃醋,才同他鬧脾氣。
我不陰不陽的開口,「是啊,阿狸容貌姣好,又跟在你身邊那麼久,本公主自然吃醋。」
說完我便甩開他,自顧自給薛小姐送了賀禮。
薛家在京城雖然低調不起眼。
但因為養子薛辭是太子太傅,又深受本公主親眼的原因,如今在京中,薛家炙手可熱。
要說薛辭一個窮苦書生,為何會被薛老爺子收為義子?
這和薛家早年恩走丟的大少爺脫不開幹係。
後來,薛辭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得了金中有名的勢利眼薛老爺子的青眼。
這其中緣由,畢竟是早有預謀。
我正思索,身旁的薛家二小姐薛璐忽然嬌聲提議。
「各位姐妹,今日咱們隻飲酒,豈不是太俗了?不如咱們來玩飛花令。」
她雖是這麼說,目光卻一直鎖在我身上。
眾人皆知,這薛璐自小便與我不對付。
以往未曾被薛辭迷惑時,我也曾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才女。
薛璐也有個才女的名頭,隻是無論是樣貌還是財情,都被我壓一頭,她心中自然暗自憤恨。
這是後來我尋歡作樂,再也不曾讀過書,這才女的名頭,自然也成了空話。
薛璐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想讓我當眾難堪。
京中其他貴女,心有靈犀,看破卻不說破。
「咱們今日就以雪為詞,公主說呢?」薛璐不懷好意。
我倦怠的點了點頭,看著等著看我笑話的眾人,隻覺得無趣。
飛花令最終還是落在了我這兒。
眾人的目光炙燙揶揄,我慢悠悠的將麵前的茶飲下,起身。
「尋柳扶聞,以探春。」
「江州何須羌笛悠,冬栩道。」
愣怔片刻,全場嘩然。
「她不會以為押韻就行了吧?這逐字逐句哪講了雪字。」
「看來啊這京城才女算是拱手讓人咯。」
.......
我並不曾理會,隻是又斟滿了一杯濁酒,又將酒液盡數撒向空中。
酒香與白雪交融,幽香四溢。
我繼續吟歎,「雪覆岩眉澗有聲,霧來霧去識陰晴。」
「薛璐,就此一句,你對的上來嗎?」
話音剛落,薛璐的臉就變了,她怒瞪我,「公主這是瞧不起我?」
女子無才便是德,在家中讀的書最多也隻是《女戒》一類。
她們隻知,詞賦詞賦。
華麗勝虛實。
但薛璐上過夫子女學。
她聽得出,我是在罵她們學狗貓相聚,以人情做股,令人惡心。
我將茶盞放在桌上,無趣的擺了擺手,「算了,本公主乏了。」
薛璐氣急敗壞,臉色紅白,到底還是沒忍住追了上來。
「這就是公主的教養,簡直丟盡皇家臉麵!」
我停住步子。
空氣中冰霜化開,在我麵上融進一抹冷意。
薛璐心底微寒,我卻已經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聲音清脆,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而這一巴掌力道之大,也直接把薛璐打的歪倒進雪地裏。
她不敢置信的捂著臉尖叫,瞪我,「你竟敢打我,你,你!我大哥是不會娶你的!」
我低頭瞧她,口中嗬出些許白霧。
「哦,那本公主,真的好害怕呢。」
今非昔比,我早就不要薛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