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客廳內突然傳來一股異味。

我放下吃了一半的零食，趕忙掩住口鼻，大聲詢問道。

「什麼味道？好臭啊！」

聽到動靜，我媽從廚房裏探出頭來。

刻意嗅聞幾下後，她也麵色古怪起來，狐疑地四處張望。

「是有點臭，什麼東西壞了？」

她扒拉著菜籃子裏的果蔬，又打開冰箱翻來覆去地看，仍是沒找到答案。

我強忍著惡臭仔細辨別那味道的來源，甕聲甕氣地道「像是在洗手間。」

我媽聞言神色陡然一凝，似是想到了什麼，她風風火火地就衝進了衛生間。

不一會兒，我媽的咆哮伴隨著衝水聲一起在廁所響起。

「方國梁！你又不衝廁所！」

她打開吹風和各個房間的窗戶散味，轉頭問我「你爸呢？」

我狂噴著空氣清新劑，指了指我爸的房間。

「好像在睡覺。」

我媽按下門把手，直接一把掀開我爸的被子，劈頭蓋臉一頓輸出。

「方國梁，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上廁所一定記得衝水，一定記得衝水！就這麼點小事，你到底是真記不住還是故意的？！」

「現在是夏天，屋子裏丁點異味都發散得特別快！孩子們好不容易放假回來，你就算看在他們的麵子上，也稍微注意一下行不行！」

房間內靜謐無聲，氣氛卻凝重得可怕。

我爸維持著原本的姿勢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是睡得香甜什麼也聽不見。

我媽便像是瞬間泄了氣，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她無奈極了，頹喪地道。

「又來了又來了。你總是這樣，一談到你不想聽的話題你就裝聽不見。」

「你從來沒想過要解決問題，你隻顧自己舒坦！」

依舊沒有回應，房間內隻餘空調工作發出的嗡嗡聲。

片刻後，床上的身影終於動了。

隻見他閉著眼摸索住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躺屍。

這一個坐實他裝睡的動作徹底成了壓垮我媽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眼眶瞬間紅了，反手遮著鼻子就走出了房間。

路過我時，我聽見她壓抑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