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歇會兒吧,小心熬壞了眼睛。」
燭火有些暗淡,夏梔用簪子替我剔亮,燭芯啪的爆了一聲,燭焰呼的亮了起來,將還在呆愣中的我瞬間拉回現實。
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手上是一幅快要繡完的寒梅圖。
十指如蔥,柔白的手腕上沒有一絲傷口。
被裴琮命人拔掉指甲挑斷手筋再扔進蛇坑的痛楚,仿佛隻是上輩子的錯覺。
是了,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許是老天也看不下去,竟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這一世我與裴琮隻是定下了婚約,還沒嫁給他。
一切都還有轉圜的機會。
這個時候的裴琮,已經將南綰接進東宮有一段時日了。
明日的春日宴上他就該當眾向我退婚了。
而本該毫不知情的我,還在這裏眼巴巴的替他繡袍子。
隻因為他一句南綰會親手替他做香囊,繡帕子,我比不上南綰的柔順。
多年情誼,我不想被他口中的南綰比下去,就當真要送他一件親手繡好的袍子。
崔氏雲卿,何時這麼卑微過?真是可笑。
「小姐!」,我猝不及防的動作讓夏梔驚呼出聲,作勢就要去奪我手上的袍子。
我攔住了她,任由火苗舔舐上月白色的浮光錦,吞噬掉我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紅梅。
裴琮啊裴琮,你為了一個異族女子,不惜殺妻弑子,冤殺肱骨之臣,自毀長城,動搖江山百年根基。
那這一世我便成全你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