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姥爺前年去公共浴室染上了腳氣。
胡娟娟隻不過是給姥爺嗎買了一次治腳氣的藥,就拿這個念叨了兩年。
最後還是我的班主任知道了我住院的事情,借給我媽一千塊錢。
第二天,我就拿著我媽的手機,看見了胡娟娟發的朋友圈。
是他們一家在迪士尼樂園的合照,配文“金錢才是興奮劑。”
胡娟娟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拉回我的思緒。
一開門,胡娟娟端了一口鍋,後麵跟著唯唯諾諾的林大亮。
至於林曉曉,想必已經在去整容醫院的路上了。
一見我,胡娟娟油膩的臉上立馬堆起笑容,抬手把鍋送到我眼前:“喬喬啊,這是舅媽給你燉的豬蹄,你嘗嘗好不好......”
話說一半,胡娟娟乍一看見我這蒙麵大俠的做派,嚇得老臉一綠。
“喬喬,你這臉是怎麼了?不是毀容了吧?”
連一向沉默的舅舅也急得跳腳:“大夏天你捂成這樣幹啥,嚇了我和你舅媽一跳。
“快把口罩和帽子摘了,小心捂出痱子。”
“舅舅舅媽放心,我這臉就是過敏了,起了幾個痘痘。
“等過兩天痘痘消了,還是大美女一個。”
我麵不改色地說道。
一聽這話,胡娟娟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嘴裏默念:“那就好,那就好......”
他們走後,我來到陽台邊。
見他們夫妻二人在電瓶車棚貓著腰鬼鬼祟祟。
果然,前世的大火也是他們一手策劃的。
前世,由於他們防火的時間在中午,絕大多數人在睡覺,而我也沒注意窗外的濃煙,等到想報警的時候已經遲了。
這一世,我舉起手機,撥好號碼:“喂,你好,我要報警。”
警察趕來的時候,火勢還沒燒及電瓶,及時撲滅。
而林大亮和胡娟娟因為還沒來得及逃離被當場抓獲。
喜提行政拘留十日。
當他們結束拘留出來看見他們寶貝女兒的臉,會作何感想呢?
醫生在我的臉上注射的是全部是可逆材料,幾天之後便會自動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而林曉曉作為和我的容貌的兌換者,長在她臉上的可是貨真價實的肉。
十天後,我媽媽絮絮叨叨地跟我說舅舅一家的近況。
“聽說你那個表妹曉曉去整容了,可惜手術不是很成功。
“整得跟個豬頭似的,你說多周正一個孩子。”
我心裏暗爽:臉周正,可是心不怎麼周正。
“偏偏那會兒你舅舅舅媽還在拘留所,出來的時候看見曉曉就沒認出來。
“最後你舅媽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剛出了拘留所,又進了醫院。”
如此絲滑的轉場,不是他們活該嗎?
再次見到舅舅一家是在過年回姥姥家的時候。
林大亮提著30塊錢一盒的酸奶走在前麵,胡娟娟攙扶著林曉曉走在後麵。
見狀,姥姥放下手裏的芹菜,姥爺摘下用來看電視的老花鏡,齊齊將林曉曉圍在中間。
他們一貫如此,盡管我比林曉曉長得漂亮,比她成績好,比她懂事,姥姥姥爺也從來沒把我看在眼裏過。
以前暑假在姥姥家小住,我甚至連吃一口完整的雪糕的資格都沒有,都是林曉曉吃剩下之後我才能嘗嘗。
記得有一次,林曉曉吃了雪糕拉肚子,姥姥拿著她吃剩的半盒雪糕,麵露嫌棄地扔進了垃圾桶裏。
“什麼雜牌雪糕,害我們家曉曉拉肚子。”
然後一轉頭又看見了我,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把雪糕從垃圾桶裏撿出來。
“喬喬不是最喜歡這個口味的雪糕了嗎?
“妹妹吃不下了。扔了姥姥又心疼,你接著吃完吧。”
說完不等我反應,就把雪糕塞進我懷裏。
她不管這盒雪糕是否也會把我吃壞肚子,隻是說扔了心疼,她舍不得。
我看向懷裏的雪糕盒,上麵甚至還有垃圾桶裏的汙泥。
所以隻有林曉曉不要的東西才輪得到我嗎?
想到這,袖子裏的拳頭暗暗攥緊。
還好,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