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在國外留學五年的姐姐,江月,今天回國了。
接風宴上,人人都讚歎著江小姐與周先生的愛情。故事美好猶如童話。
家世相當,郎才女貌,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周彥的麵色卻始終黑沉,直到姐姐上前,他目不斜視,冷冷撂下一句:
“爛掉的白月光,還不如蚊子血。”隨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姐姐矜貴清傲的神色在瞬間變得慌亂無措,目睹了一切的賓客麵麵相覷。
我慘然一笑,周彥,他或許不知道,他才是我那爛掉的白月光。
好好的接風宴出了這樣的事,客人有的好奇,有的興奮,也有的滿臉的幸災樂禍。
江月到底是大家閨秀,很快恢複了平靜,她維持著端莊優雅的儀態,麵帶微笑地送客,為江家保留了最後的一絲體麵。
隻有我看到了她顫抖的指尖和隱藏在鏡片後,眼裏的一片盈盈水光。
賓客散盡,江月再也控製不住情緒,靠在我的肩上哭了出來。
肩上的水漬暈開,江月的身體顫抖著。
她不懂,為什麼相戀近十年的戀人,馬上就能修成正果,卻忽然變了一幅模樣。
“阿瑜,怎麼會這樣呢?”
江月哪怕在睡夢裏,都喃喃著問。
我沉默地為她蓋好被子,出門點著了一支煙。
香煙在夜晚的海風裏被吹得明明滅滅,陳亦默默地為我披上一件大衣,我眯起了眼,煙霧繚繞模糊了視線,我的思緒卻越發清晰。
姐姐啊,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單純”。
周家和江家這幾年的競爭猛烈,周彥今天來,怎麼會單單隻是為了你接風洗塵呢?
周彥在宴會上出言試探時,我就清楚的知道了。
周彥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事事以江月為先的他了。
在姐姐回國這天,我藏在心裏十年的白月光,徹徹底底在我麵前爛掉了。
周彥如果想結束這段感情,大可以私下商議,體麵地結束這段感情
這種規模的接風宴,周彥當眾抹黑江月的名聲,無疑是在打江家的臉。
十二年的感情,在利益麵前竟然輕賤的不值一提。
“小姐,要下雨了。”陳亦的提醒打斷了我的思緒,海風吹亂了我精心打理的卷發。
“下雨了嗎?”
我茫然的抬頭,水珠順著麵頰滑落到頎長的脖頸。
“小姐,真的下雨了。”
陳亦用大衣為我撐起了一片與世隔絕的空間。
熟悉的烏木沉香充斥了我的鼻腔,是去年陳亦生日我送的那瓶。
我做了個很長的夢。
從江月和周彥的5歲,我的13歲開始。
情竇初開的兩人偷偷戀愛被班主任抓住那天,我緊緊攥著沒送出去的情書。
我該慶幸的,否則被抓的話,挨處分的就是我了。
周彥為了讓兩家人接受這段戀情,和所有青春電影裏的男主角一樣,逃課、鬥毆、離家出走......用盡所有偏激的手段,對抗整個世界。
他的努力是有效的,周老爺子拗不過叛逆的孫子,無奈之下同意了這段戀情。
18歲的周彥,光明正大地牽起了江月的手。
22歲,江月出國深造。
陳彥等江月整整五年。
可偏偏也是陳彥,讓他們的十年像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