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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終是被姥姥勸說把我帶回了家。
季向陽已經可以吃輔食了,
他坐在專屬於他的小餐桌上,調皮地往我身上扔著蘋果泥。
我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媽媽下一秒會打我。
季向陽指著我的碗,烏拉烏拉地說著什麼。
我讀懂了他的意思,他想要喝小米粥。
我偷偷地觀察著媽媽的神情,
「他管你要小米粥呢,你聽不見?聾了?」
我手忙腳亂地拿起小米粥喂季向陽。
看著季向陽開心的模樣,我覺得我的心也跟著敞亮起來。
我是不討厭季向陽的,因為有他在的時候,媽媽總是開心的。
季向陽三歲的時候,吵著要和我去公園玩。
夜間風涼,他半夜就發起了高燒。
他的小臉燒得通紅,看著怪讓人可憐。
我有些愧疚,如果當時我拒絕他,不帶他出去玩好了。
我又一次在媽媽臉上看見了宛如惡鬼來索命的表情。
果然,她把浴缸放滿冰水,摸了摸溫度覺得還不夠涼。
媽媽又從冰箱裏拿出一桶冰塊,全部倒在了浴缸裏。
「進去!什麼時候感冒發燒了,什麼時候出來。」
浴缸裏的水冰得刺骨,我凍得直打寒顫。
媽媽把我的手綁在浴缸上麵的水龍頭上,
我動彈不得,隻好認命。
換季的時候本就容易感冒,我又泡了一晚上冰水,
第二天我便高燒不退。
喉嚨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讓我感覺痛苦。
我不像季向陽,生病了有人照顧。
媽媽也許是覺得我病死了更好,所以連一片藥都不肯給我。
燒了整整三天後,我還是活下來了。
但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呼吸不暢都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