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來到醫院見到女兒的那一刻,她虛弱的在我耳邊懇求我:
「爸爸,我,有些想媽媽,她會來嗎?」
我隻能哄騙著她:
「好孩子,你堅持一下,媽媽在趕來的路上。」
女兒苦笑著,卻緊緊抓著我的手:
「爸爸,我身上好痛啊,爸爸,我好愛你,爸爸,我好舍不得你。」
沒等我說下一句,女兒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馨馨」我大聲的呼喚女兒的名字,回應我的是監護儀冰冷的聲音。
好幾個醫生強行將我拉開,他們在女兒身上用力地搶救,可最後告訴我的是:
「顧先生,請您節哀。」
我繃不住了,明明我的女兒回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她還跟我說:「爸爸,我終於可以像妮子姐姐那樣去讀大學了,終於能做媽媽心裏的好孩子了。」
可怎麼好好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看著女兒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她回來時我竟沒有察覺到,自責、憤怒湧上心頭。
本以為妻子是良心發現,把女兒給接回來了,難道是女兒自己偷跑回來的?
來不及細想,此時大腦一片空白,拿在手上的手機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可是等了好久都沒人接聽。
掛掉再打,就這樣機械的重複了好幾十次,終於在最後一個電話那頭聽到了妻子尖銳的謾罵聲:
「顧澤你是不是有病,我現在在跟媒婆給阿智挑老婆,你打這麼多電話是不是眼紅?」
聽到這話我氣不打一出來,女兒都沒了還有時間給她白月光的兒子選老婆。
「蘇煙你的心是什麼做的?我讓你把人給接回來,女兒是怎麼回來的?現在馨馨抑鬱症自殺了你知道嗎?」
我氣急敗壞的在電話裏咆哮,但蘇煙好像並不在意,語氣透露著不屑:
「你那心氣兒高的女兒可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重,她怎麼會死?她什麼德行還嫌棄阿智這樣好的孩子,我早就讓她自己回去了,顧澤,說謊話之前也要打草稿的好吧!」
「還是說,顧馨又在撒謊,想讓我們兩個吵架編出來的謊話?她是有多見不得我好?」
聽著蘇煙的話,我的心涼到了極點,馨馨是遭受了多大的罪才會犯病選擇自殺。
我又恨又氣,對著手機怒罵:「我說女兒已經受不了打擊自殺了你懂嗎?你到底是不是馨馨的親媽啊?」
「顧澤,你衝我吼什麼吼!你現在說這麼多無非就是不希望我給阿智挑到一個好老婆,我當初就怎麼不知道你是心眼這麼小的人。」
「阿智他已經瘸了一條腿,他娶老婆我必須幫他好好把關,本來馨馨嫁過來簡直是天作之合,誰想到她那麼不識相,想要考什麼大學,她也配當大學生。」
電話是是她對女兒無休無止的謾罵、嘲諷。
「顧馨她想要累死我,好不容易供她讀完書想著我能安享晚年,最好跟阿智生個孩子讓我享受天倫之樂,她還想讀大學,讀大學不要錢?這麼大的孩子就不會替父母好好考慮的,白養這麼大了。」
不等我開口,蘇煙直接把電話掛斷,甚至把電話做了呼叫轉移。
我無力的癱坐在醫院的椅子上,想不明白這些年我到底是哪裏虧待了她,會無情到把自己的不幸發泄在親生女兒身上。
馨馨出生嫌棄她是個女孩子,甚至總把她跟妯娌的女兒做比較。
沒有給過屬於母親的關愛就算了,可讀大學是女兒為了完成她當年的心願啊,從小到大奮筆疾書,不敢有一絲的懈怠,當初的夢想,現如今竟成了摧毀她的匕首。
「蘇煙,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