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羽掛斷了電話。

恍惚間，他心中生出一股別致的感受。

如同解開了某種枷鎖。

回到家，已近中午。

他這才知道，自己家裏來了人。

“你怎麼在這兒？”

曾羽愕然。

“不然呢，上午我又沒課？”

客廳沙發上，蘇暖翹著二郎腿，修長的美腿上，包裹著肉色絲襪。

透過絲襪，瑩潤俏皮的足趾上，塗著鮮亮的指甲油。

她嘴裏叼著棒棒糖，晃動著勾在腳尖上的拖鞋。

曾羽皺了皺眉，語氣淡漠，“我跟你姐離婚了。”

“離就離唄，跟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咱倆離婚。”

她踢掉拖鞋，將小腳壓在屁股下，衝著曾羽勾了勾手指，“吃糖麼？”

曾羽：“......”

“蘇暖，你聽好，我說，我跟你姐離婚了！”

“哎呀，知道了，不就是離婚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就再找上一個唄。”

蘇暖眨巴著漂亮的桃花眼，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多的是，幹嘛要一棵樹上吊死。”

她撇撇嘴，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我知道是我姐對不起你。”

蘇暖坦然說道，“可人嘛，總要向前看，比如我手裏這根棒棒糖，越品越有味道。”

她瞥著曾羽，輕笑道。

感受到她的目光，曾羽雙腿竟然忍不住打了個顫。

蘇暖笑得更加燦爛。

她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跳下沙發，來到他麵前。

“下午，帶你去我們醫學院，我班裏的美女可多了，想不想感受一下，換換心情啊？”

蘇暖右手的指尖，戳在曾羽的胸膛，眼神曖昧，語氣輕柔，“實在不行，我嫁給你！”

她俏臉緋紅，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隻覺得在見到曾羽的第一眼，就感到莫名熟悉。

從此，便有了羈絆。

可惜的是，等她完成學業回來，曾羽已經跟蘇清歌結了婚。

如今二十六歲的她依然單身，哪怕在江陵醫學院擔任了老師，身後有不少追求者，都被她一一拒絕。

她沒談過戀愛，沒考慮過結婚。

直到剛才聽到，曾羽和蘇清歌離了婚。

瞬間，她的心，開始不受控製地變得蠢蠢欲動。

“不許胡鬧！”

曾羽拍開她亂摸的手掌，板著臉嗬斥，“給我走！”

“你是我誰啊？”

蘇暖心臟撲騰亂跳，不服輸地梗起了脖子，“本小姐憑什麼要聽你的，除非”

她靠近曾羽，將他逼到沙發上，“做我男朋友，我就聽你的話，考慮一下？”

蘇暖的表情，像一朵盛綻的罌粟，誘惑著男人犯罪，又帶著致命的毒素。

曾羽不敢直視她誘惑力十足的眸子，避開她的觸碰。

“少拿我尋開心！”

他自身情況，蘇暖心知肚明。

癌症，是絕症，斷無治愈的可能。

別人恨不得將他甩得遠遠的，她竟要主動貼上來。

“我可沒那麼無聊。”

蘇暖哼唧一聲，翻了個白眼，“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有些人嫌棄你，不懂珍惜，可我明白你。”

她打個響指，愈發湊近曾羽。

“我做定你女朋友了，誰叫我們命運相似呢。”

蘇暖突然抓住曾羽的手。

她動作極快，快到曾羽來不及反應。

頓時，他心跳加速。

以及蘇暖的呼吸，噴灑在他臉龐，如羽毛般撩撥心弦。

“你！”

曾羽身體繃得筆直。

“相信我，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有我陪著你。”

蘇暖俏臉含羞，盯著他那黑沉深邃的眼睛。

她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且無論他怎麼使力，就是不肯鬆開。

哢嚓！

這時的曾羽，腦海裏似是閃過一道霹靂。

又浮現出一些朦朧的畫麵。

似真亦假，似夢非夢。

他隱約察覺到，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而且，直覺告訴他，是與蘇暖有關。

可他就是想不起來。

痛！

頭痛！

他推開蘇暖，用手按住自己的腦袋，捂著額頭，身子蜷縮了起來。

蘇暖見勢不妙，趕緊抱住了他。

“曾羽，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她匆忙將他背起，卻因慌張差點絆倒。

還好曾羽拉住她的手腕，穩住了她的身子。

“別去醫院！”

曾羽搖頭，強忍著劇烈的疼痛，低吼出聲。

蘇暖皺眉，“可你這樣.”

“我沒事。”

他喘息粗重，額頭滲出汗珠。

曾羽從桌子下翻出一些藥。

蘇暖連忙給他倒水，讓他服下。

吃過藥，曾羽的臉色好了許多。

“真的不用去醫院麼？”

蘇暖再一次問道。

曾羽搖了搖頭。

“好，你先休息，午飯待會就好。”

蘇暖也不強迫他，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表情，忽然笑了。

她揚了揚小粉拳，“說定了哦，吃了飯，就陪我去學校。”

留曾羽一個人在家，她實在放心不下。

曾羽怔怔地盯著蘇暖，眼中閃爍著異彩。

他從她的眼睛裏，看到充斥著強烈的占有欲。

蘇暖歪著腦袋，“幹嘛，被我迷住啦？”

“我在想，你做的飯能不能吃？”

曾羽不自知地笑了笑。

他想要的，一直很簡單。

可蘇清歌給不了他。

倒是蘇暖，讓他那顆冰冷的心，產生了絲絲異樣。

“瞧不起誰呢。”

提及廚藝，蘇暖立刻驕傲地揚起小臉，“你等著，我這就給你露一手，還有啊，以後不許抽煙！”

她哼了聲，從曾羽口袋裏翻出煙盒，晃了晃小手，“沒收了！”

蘇暖連同煙盒，一起丟進了垃圾桶，轉身走向廚房。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曾羽默默站在原地，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半晌，他才抬步走進臥室。

聽到關門聲，廚房中忙碌的蘇暖，偷瞄了一眼外麵的方向。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她咬咬唇瓣，眼神有些複雜，“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

她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拿出了手機。

嘟......嘟......嘟！

電話那端很久，才接通。

“喂？”

清冷的聲音，傳進了蘇暖的耳朵。

她深呼一口氣，“蘇清歌，謝謝你放過曾羽，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你說什麼？”

辦公室內，蘇清歌皺了皺眉，“你在他那兒？”

“我在哪兒重要麼，你們誰又在意過我？”

蘇暖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嘲諷。

感受到她這副態度，蘇清歌微怒，卻壓抑住自己。

“蘇暖，給我回去！”

她語氣陡然淩厲，“我早就告訴過你，他不值得你留戀！”

她怎會不知自己這個妹妹，對曾羽的想法。

也在私下悄悄警告過幾次。

有些東西，她可以扔掉，但絕不允許別人撿到。

“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至於你，嗬嗬！”

蘇暖嗤之以鼻，“別總是拿你自己認為的高尚標準，來衡量別人，你不配！”

“蘇暖！”

啪嗒！

電話掛斷，聽筒裏傳來盲音。

蘇清歌握緊手機，臉色鐵青，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