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表白

因為林依依的突然發瘋，出去遊玩的事不歡而散。

回到尚書府，二公子大發雷霆，夫人也因此震怒。

林依依被抓到院子裏問罪，丫鬟婆子們紛紛告狀，訴說著林依依的罪行。

說她做下人沒個下人樣兒，整日像狐媚子似的不安好心，意圖勾搭二公子。

說她僭越規矩，活得比主子還像主子，如今更是沒大沒小，插手主子的婚事。

但對這種情景，林依依仍是嘴硬且理直氣壯。

她說自己沒錯，甚至夫人下令讓人把她按住的時候，她依然堅信二公子會給自己撐腰。

問就是二公子喜歡她，待她與眾不同。

這份癡人說夢的本事，連夫人聽了都想笑了。

為了讓她死心，夫人特意把二公子喊來，問他對處置林依依的想法。

看到二公子，林依依仿佛看到了希望，掙紮著呼喊二公子的名字，讓他看看自己。

她眼中含著淚花，說的深情款款——

“二公子，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隻是迫於父母安排的婚事，才不敢娶我。”

她顫抖著手，撫在自己的胸口上，聲聲真誠：“我是個人啊，你抬眼看看我，我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腳，跟你們有什麼不同？難道就因為我是丫鬟，出身賤籍，你就看不起我？”

不等二公子回答，她又自我否認地搖頭——

“不可能的，你不是這樣的人，不然之前也不會對我那麼好。”

林依依的眼中噙著淚花，當著滿院子的人，包括我，對二公子深情表白——

“你吃我做的點心，帶我出去遊玩，還送過我手帕，上麵題著你寫得詩句，你對別的丫鬟也能像對我這樣嗎？你忘了，你從前說過的，隻要有我在你身邊，你就開心......”

“那我們就在一起啊，隻要你我相愛，又在意什麼尊卑有別？”

見她越說越離譜，夫人震怒，猛拍了一下桌子：“快掌爛她的嘴，讓她再胡說八道！”

二公子亦是臉色鐵青，對於林依依的深情表白，他非但沒有感動，反而十分懼怕和尷尬。

他低低地說了句：“你一個女子，當眾說出這種話，真是不知羞恥。”

隨即，他又轉向夫人慚愧地說：“此婢女沒大沒小，惹得卿卿生氣，險些壞了我與卿卿的婚事，是兒子不孝，沒管好院子裏的下人，讓母親操心了，她就交給您隨意處理吧。”

聽到這段話，林依依愣住了。

她搖著頭，喃喃地問：“為什麼......”

在場的丫鬟婆子聽從夫人的命令，上前抓住林依依，用那種特製的木板子掌她的嘴。

古代人麼，這種折磨人尤其是女人的東西，研究的那是相當精細又惡毒。

才打了幾下，林依依的臉就滲出了血珠，嘴巴裏也吐出血沫。

她掙紮著朝著二公子的方向撲過去，嘶聲質問：“為什麼？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麼？”

她睚眥欲裂，字字泣血：“難道你過往對我的好就是假的麼？”

二公子陰沉著臉：“隻是一時尋樂子罷了，你一個丫鬟，該不會覺得能攀上主子吧？”

有小廝為二公子拎來一個鳥籠子，二公子接在了手中。

他喜歡逗鳥，尤其是這籠子裏的金絲雀，以前是二公子的最愛，比林依依還要受寵。

林依依在府中，尚且要做些端碗送水的活計，但這隻鳥，二公子專門派了個丫鬟伺候它，夏天怕它熱，下人們大汗淋漓地幹活，二公子卻讓人找來冰塊放在鳥籠旁邊給愛鳥降溫。

古代麼，製冰技術不怎麼好，冰塊算是奢侈品。

連府中等階比較高的婆子，都蹭不到一塊冰，更何況是林依依這種小丫鬟？

可後來，二公子看上了一隻獵鷹，就不怎麼在意這隻金絲雀了。

他整日在府中訓練獵鷹捕食，有一次，獵鷹把這隻金絲雀當成獵物差點咬死，府中的下人一個個戰戰兢兢，嚇得不行，畢竟這以前是二公子最喜歡的鳥，怕二公子會怪罪下來。

結果二公子趕到現場，看到籠子裏的血跡，非但沒有動怒，反而笑著拍手誇讚獵鷹勇猛。

那隻金絲雀，被抓傷了翅膀，二公子就更加不喜歡了。

他拿著鳥籠，漫不經心地說——

“平時尋樂子的玩意兒，主人對你好，那是因為主人心裏高興，可不是因為你能得寵，萬一哪天主子心裏不高興了，什麼寵愛，什麼優待都沒了，那時你又算是什麼東西？”

說完，他將鳥籠嫌棄地扔在林依依的麵前——

“你看，再怎麼得寵，丫鬟是丫鬟，鳥是鳥，跟主子能一樣麼？”

就這樣，林依依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一個為攀高枝胡言亂語的瘋子。

她被關在柴房裏，聽夫人的意思是，想等她傷好了，就把她賣往別處。

古代麼，尤其這種賤籍，在主人眼裏就跟牲口差不多。

主人高興了，賞口吃的，不高興了，隨便販賣打發出去，有什麼稀奇？

我去看望林依依，她渾身是血地趴在腐臭的稻草上，抬起頭，期望地問——

“二公子呢？二公子怎麼沒來看我？”

我故作疑惑，反問：“二公子？你問二公子做什麼？”

林依依麵如死灰，但眼睛裏似乎還有一絲光亮：“......我以為二公子會來向我解釋的。”

我笑了：“人家是主子，你是奴婢，奴婢犯了錯，主子懲罰你，需要向你解釋？”

這下，林依依徹底沉默了。

我一針見血地拆穿她：“你喜歡二公子？”

林依依猛地抬起頭，最終向我承認了：“是，那又怎麼樣？”

她甚至理直氣壯地說：“咱們倆在現代確實是男女朋友，但這裏不是現代，是古代了，現在的情況跟以前不一樣，我憑什麼還要承認以前的身份，被以前的關係約束？”

她毫無悔意地說：“我是喜歡二公子，一直到遇見二公子，我才發現原來以前的夢想真的可以變成現實，我要跟他這樣的廝守一生，而不是跟你妥協退讓哄騙自己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