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移情

我跟女朋友一起穿越了。

她自詡為小說裏的大女主，還愛上了古代人，覺得那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她不惜一切在古代追求所謂的真愛，哪怕為奴為婢做妾也甘願跟那個人在一起。

可她卻好像不知道，在古代這種地方，一旦淪為妾室意味著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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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女朋友穿越第一天，因沒有戶籍證明，我倆被賣進了尚書府。

我被安排在小姐的院子裏當小廝，女朋友林依依則成為尚書府二公子的貼身丫鬟。

晚上，林依依在我的麵前捧著雙手滿臉憧憬地說——

“二公子長得好看，文武雙全，好像小說裏走出來的那種男主！”

林依依喜歡看小說，尤其是那種穿越類型的小說。

她覺得，這次穿越，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千載難逢的機緣。

她注定要在這種經濟科技落後的古代，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大女主之路。

相較於林依依的樂觀，我卻有些憂心忡忡。

我拉著她的手勸說：“依依，這裏是古代，不是現代，古代沒有人人平等的觀念，這裏的人是分為三六九等的，而我們現在的身份又是下下等，一定要小心行事才能保住性命。”

我的計劃是盡快攢錢給我們贖身，去外麵過自在日子。

可林依依卻不同意，她不滿地揮開我的手，不悅地說——

“外麵的日子有什麼好？在這雖然為奴為婢，但至少咱們見到的，接觸到的都是最好的，隻要我們肯努力，以我們的本事，早晚能嶄露頭角，不然去外麵當平頭百姓窮苦一輩子麼？”

她堅信這裏有屬於自己的機緣，畢竟她之前看的很多本小說裏，女主就是從丫鬟開始的。

丫鬟怎麼了？就算作為丫鬟，她也是個與眾不同的丫鬟。

為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林依依對自己的衣著打扮花費了大心思。

尚書府的丫鬟都是穿統一的服飾，梳著幹練簡潔的發髻，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下人。

可她偏不，今天在頭上戴朵花，明天在衣服上繡個朵兒的，她還潛心研究，用花園裏開敗的花給自己做了香水，把自己弄得香噴噴，在二公子的麵前吟誦這個時代所沒有的詩句。

漸漸地，二公子被她的‘與眾不同’吸引，還真對她青睞有加。

我看到她跟二公子出去踏青，抱怨耍賴自己腳痛，坐上了二公子的馬車。

她還給二公子做了個望遠鏡，引得二公子愛不釋手，連聲誇讚她聰慧機靈。

那段時間，二公子幾乎與她形影不離，把她當成身邊最倚重和信任的人。

林依依也因此得意洋洋，覺得自己的大女主之路非常順利。

但府中卻因此起了議論的聲音，我跟在小姐身邊，聽不少丫鬟婆子在夫人麵前嚼舌根。

無非是有個新進的丫鬟行為放肆，整天做勾欄樣式吸引二公子。

她一個丫鬟，卻跟二公子坐在一起吃飯，用二公子的筷子，還搶二公子的茶水喝。

更甚至有好幾次，丫鬟們看見林依依躺在二公子睡覺的軟榻上，還用著二公子的扇子。

我擔心這些言論對林依依不利，晚上傳信跟她見麵。

我委婉地提醒她跟二公子應當保持距離，免得引起夫人猜忌和反感。

林依依卻因此向我發脾氣：“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出軌喜歡上別人？”

老實說，我是有點懷疑，但林依依對我說，自己會親近二公子，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大女主之路，畢竟書上就是這樣寫的，女主要不停地認識貴人，借用他們當作自己的進階之梯。

我隻能勸她說：“古人對男女來往規矩很嚴，尤其是不同身份之間......”

我雖然對古代的曆史研究不深，但我看過《紅樓夢》，知道這種深宅大院對此的忌憚。

但林依依卻不耐煩地說：“什麼男女規矩，都是封建老僵屍的東西，咱們是現代人，觀念跟他們不一樣，你見過哪個現代人因為怕別人議論，就不跟異性來往的？”

她口口聲聲說對二公子隻是普通的朋友感情，可那天她離開後，卻落下來一樣東西。

那是個手帕，絲綢做的，上麵繡著二公子的名字。

絲帕上麵，題著一行詩，應是二公子興起題字送給她的。

看到那個絲帕，我明白了，被騙的人是我，林依依她真的變心了。

在幾次撞見林依依沒大沒小跟二公子互動以後，夫人終於發作了。

但礙於尚書府的顏麵，她並沒有聲張出來，而是不聲不響地將林依依調到外院。

以前林依依負責給二公子端茶送水，現在隻能拿著掃帚在外麵掃地擦灰。

可這依然阻止不了她在二公子麵前孔雀開屏的野心。

尚書府二公子名叫許瀚文，他的妹妹名叫許靜漪。

兄妹倆感情很好，小姐經常去找二公子聊天，因此，我也能經常看到林依依。

遠遠地，就聽見二公子跟林依依的笑聲。

等我們走近了，許靜漪好奇地問：“哥哥遇到什麼好事了，竟笑得如此開心？”

許瀚文指著林依依說：“方才依依寫了句好詩，我正要記錄下來。”

我們湊近看了，發現林依依念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半夢半醒半浮生’。

許靜漪望著那句詩抿唇一笑，攛掇著說：“確實是好詩，聽起來像是給心上人寫的，哥哥不如默寫下來，差人送給我那未來嫂子，相信嫂子看到後，定會十分歡喜。”

二公子是有未婚妻的，對方是閣老的孫女，兩家算是門當戶對。

這件事，林依依早就知道，卻也一直刻意地忽略著。

見許靜漪提起二公子那位未婚妻，她愣了一下，將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

我知道，她寫這句詩的目的，是提醒二公子，想讓二公子看到的人是自己。

結果二公子眼睛一亮，折扇敲著手心道：“好主意！”

他還真差人拿來了筆墨，將那句詩抄寫下來，附贈上自己的信物，叫人送去給未婚妻。

林依依全程站在旁邊，望著二公子興致勃勃謄錄詩句的樣子，有些失落。

最終，她弱弱地說了句：“可這是我寫得詩......”

二公子揮揮手：“對，這是依依寫得詩，不然我還想不到哄卿卿的句子，算你立了大功。”

他隨手拋過來一錠碎銀子，說：“喏，賞你的。”

林依依被碎銀子砸了一下，都沒有伸手去接，她的表情有些慌亂和破碎。

旁邊的婆子看不下去，教訓她：“還愣著做什麼？二公子有賞，還不快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