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訛詐

梁家在當地做著絲綢生意。

但梁父就是個貪圖小便宜的小人，梁母更是潑辣無比，兩人守著祖上傳下來的鋪子，生意一天比一天慘淡，她家裏還有個爛賭成性的哥哥，幾乎將梁家的產業都快敗光了。

梁素如這些年自從嫁給我，沒少從我們家克扣東西，往自己的娘家送。

但我那時候喜歡她，覺得她是我的妻子，她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所以從未計較。

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我深知道，想改變我們全家的命運，首先就是要跟那家人割席！

我對著梁素如開始算賬：“我一個月辛辛苦苦出診才能賺多少錢？前些天，你兄弟欠了賭坊三百兩銀子，那筆錢是你從家裏拿的吧？你家的店鋪去年差點被你哥典當賣了，也是我出錢贖回來的吧？咱們家現在還哪兒有錢補貼你的娘家？”

我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提點說——

“你已經嫁給了我，算是我們家的人了，咱們兩家雖是親戚，但凡事總有個度，你總是幫著娘家，胳膊肘往外拐，是個人都會心生不滿了，總不能讓他們拖著咱們一輩子。”

梁素如欲言又止的：“可他到底是我哥哥......”

我嗬了一聲，說：“從來隻有哥哥照顧妹妹的道理，可沒有妹妹反過來照顧哥哥的，別說是哥哥，即便是你弟弟，也不該如此拖累我們，讓他們適可而止吧。”

梁素如不敢說什麼了，但她仍舊沒有放棄。

他們梁家從來分工明確，梁素如扮好人，對我溫柔體貼，假意示弱討好，她兄長梁濤對我溜須拍馬，賣慘求饒，讓我心軟妥協，沒有辦法徹底拋下他們不管。

而她的父母則態度強硬，二話不說，就擺著長輩的架子，扮演棒打鴛鴦的惡人。

我剛拒絕梁素如的那天下午，梁夫人就躺在我家門口撒潑——

“我呸！我大好的閨女嫁進你們家可真是遭了罪了，一點福氣沒有，還反被你們挑三揀四的！自古晚輩孝敬老的天經地義，她既然嫁給了你，那你孝敬我們就是應該的！你這個破落戶居然慫恿我閨女跟梁家斷絕關係？以後我們梁家沒有你這種自私冷血的女婿！”

“你不肯幫我們，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們死？那我可告訴你！我們梁家出了什麼事，最後還是你們溫家跟著丟人！識相的，快點拿錢出來，不然這事兒沒完！”

這不是梁家第一次堵在我家門口叫罵了。

之前我跟梁素如成婚的時候，明明說好的聘禮，梁家卻三番兩次地變卦。

他們拿捏住我們家仁義，不會跟他們鬧翻臉，所以一次次地變本加厲，把聘禮往上喊。

甚至在我跟梁素如拜堂那天，都被梁家父母帶著人堵門叫罵。

他們覺得要那些聘禮虧了，還想多要一頭豬，但媒人覺得婚禮都開始了，再臨時增加聘禮不合適，傳出去會讓外人笑話，便勸說他們暫時緩緩，實在不行等婚禮結束再私下商議。

但梁家哪兒肯等？直接跟著花轎後頭堵在我家，非將那頭豬拿到手才甘心。

全然不顧他們來罵過鬧過之後，我跟梁素如以後的日子和關係將會如何。

見梁家又來鬧事，我父母唉聲歎氣地勸說——

“親家公，不要如此，你看街坊四鄰都看著呢......”

梁母唾沫橫飛，死死地拽著梁素如的胳膊，衝著我娘啐了一口：“我呸！你家若是覺得丟人，就不該做這樣絕情的事兒，要丟人也是你們家丟人，我們梁家有什麼好丟人的？”

她直接放出狠話，將梁素如拉到自己身後，宣告說——

“想讓我閨女留下來？可以，拿五百兩銀子出來，這件事才算過去了。”

梁父也在旁邊打幫腔，連聲說：“就是，以我們家素如的品貌，不知多少媒人踏破鐵鞋想給素如說親呢！以後我們梁家沒你這樣的女婿！我們再幫素如找個更好的人家！”

梁素如則一臉委屈可憐，眼中含著熱淚，求助似的看向我：“夫君......”

她演戲起來，簡直比戲園子裏的青衣老生還生動，對著我抽抽噎噎地說：“夫君，我爹娘隻是這一點點要求，你都不肯答應麼？莫非真想讓他們把我帶走，讓咱們夫妻分離？”

“難道在你眼裏，我還比不上那五百兩的銀子麼？”

若是放在前世，我擔心家庭不睦，怕梁素如會受委屈，肯定早就認慫道歉了。

可現在，我始終站在門口冷眼旁觀，看著這出鬧劇。

見他們一家子戲精演的聲情並茂，我冷冰冰 地哦了一聲，說——

“既然你們要帶她走，那就帶她走吧。”

梁素如的身軀一震，不可置信地問我：“夫君，你說什麼？”

我幽幽笑著說：“結親貴在你情我願，和和睦睦才是一家人，既然你家對我諸多怨懟，這也不是第一次鬧成這樣了，那我不如成全了你們，放你去找個更好的人家。”

“反正，離了我，有的是人要你，媒婆姑子排著隊給你說親呢！”

梁家鬧得聲勢浩大的，以為自己占理，然而周圍的鄰居卻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梁家真是太過分了，也就溫家仁義，還肯認他們這種親戚，你看咱們街坊四鄰的，哪個還願意跟他們沾哦！溫家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怎麼就跟這種人攀上親戚了？”

“他們不覺得丟人的，仗著嫁給人家一個閨女，整日打上門來鬧事，不就是為了錢？這當父母的心真毒，把閨女賣進窯子裏都不帶這麼過分的，還沒完沒了了......”

還有人說：“也難怪溫大夫會翻臉了，放在誰家能忍得了？這親事斷了才好。”

“笑話，那老梁頭還真以為自家閨女是什麼香餑餑呢？誰不知道他們梁家難纏，他那兒子都多大了，到現在連給他家兒子說親的媒婆都沒有呢！誰會上趕著給他家閨女說親哦！”

見到周圍的人都在議論他們，梁家的人麵露心虛和畏懼。

我則直接擺出割席的態度，對他們說——

“不是要帶梁素如走麼？行李東西都沒拿呢，要不，我找人給你們收拾？”

梁家的人麵麵相覷，最終頂著尷尬和難堪灰溜溜地跑了。

晚上，梁素如賭氣跟我分開睡的，還哭哭啼啼地說什麼我變了，不再愛她了。

我睡在廂房，半夜三更的，聽到院中傳來窸窣的動靜。

我循著聲音找過去，最終來到院子的柴房門口，聽到裏麵傳出的聲音。

竟是梁素如跟那個薛劍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