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河村的普通村民。
修仙門派到涼山捉妖時,放下九天玄火將妖獸趕盡殺絕。
我們清河村就在涼山腳下,也遭了殃。
為了捉妖,靈修們提前設下結界,清河村也在結界之中。
村民們被困在結界內,活活燒死。
他們卻說,凡人壽命不過數十載,命如螻蟻,此次機緣也是助他們早登極樂。清河村不過區區一百一十三隻螻蟻,何足掛齒。
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天我去鎮上行醫,不在結界之內。
我作為清河村最後的螻蟻,蟄伏在仙門。
隻為了有一天,將那些仇人挫骨揚灰。
*
今日是伏天派百年一次從塵世收凡家弟子的日子。
我背著殘舊的包袱,與四周那些期盼著能踏入仙門的凡家弟子們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他們衣著華麗,或是家人陪伴在側,或是朋友並肩而行。
唯獨我,孤身一人。
曾經,我也擁有溫暖的家人。
但伏山派的幾名弟子所施放的九天玄火,卻將他們化為灰燼。
我是清河村的普通村民,涼山腳下十裏之內隻有我們這一個村莊。
那裏山清水秀,靈力充沛,山上的動物在充沛的靈力下修煉成精怪的不在少數。
上個月,伏山派弟子去涼山捉妖,他們布下了結界,將整個涼山籠罩其中。
隨後,大師兄淩霄施展了九天玄火,將妖獸屠殺殆盡。
而清河村,卻不幸被包含在那結界之內。
那日我去鎮上行醫,得以幸免。
當我歸來時,眼前所見卻是滿村的狼藉。
全村一百一十三口,無一生還。
明明在離家前的那一刻,我還父母健在,妹妹可愛,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阿娘新買了絲線,正在為我縫製新衣。阿爹親手做了一隻桃木簪,為我添妝。
我那可愛的妹妹還嚷嚷著撲進我的懷裏,看著我笑「阿姐,丫丫想吃桃花酥」。
然而當我從鎮上回來時,隻見漫山遍野的精怪屍身。
我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急忙跑回清河村。
村口的大黃變成了一個焦炭躺在地上,沒有生機。
村裏的房子全都變得焦黑,還有零點的火星。
看著滿地的屍體,我心如刀絞,不安的情緒將我籠罩。
當我倉皇跑回家時,隻見我的雙親也已經變成了焦屍。
阿爹還維持著把母親護在懷中的姿勢,似乎是要用自己的身軀幫母親擋住周圍的火光。
我跪在地上,淚水如泉湧。
後來,我在水缸附近,找到了我那三歲的妹妹。
她小小的身軀縮成一團,甚至比村口的阿黃還要小。
我哭著把她抱入懷中,卻在入我懷中的那一刻,她的頭從身上滾落,掉到了水缸邊上。
丫丫的頭,是被砍斷的,慘不忍睹。
這段痛苦的記憶仿佛要將我淹沒,我深吸了一口氣,生生把眼淚忍了回去。
我抬起頭,望看向那座高高在上的仙門。
對於凡人來說,趨之若鶩的伏山派,在我眼中,卻如同豬狗不如。
仙門緩緩開啟,一群仙氣飄飄的伏山派弟子走了出來。
為首之人我認得——伏山派大弟子淩霄!
那一日,有位師弟看到了清河村的慘狀,告知於他「大師兄,結界將那些村民困住了,他們無法承受九天玄火的威力,快撤下結界吧!」
然而,淩霄看到一半的村民已經變成焦炭,還有一半的人在火光中垂死掙紮。
他毫不在意的說出「凡人壽命不過數十載,此次機緣就當助他們早登極樂」。
我避開了人群,選擇一個角落獨立,冷眼看著淩霄,心中對他的恨意如潮水般洶湧,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伏天派的仙門每隔百年才會對塵世開放一次,我們有生之年能有此契機拜入伏山派,真是何其有幸啊!」
不遠處,一位黃衫公子激動的對著他旁邊的人說道。
是的,何其有幸。
否則,我又怎能有機會進入伏山派,親手為家人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