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孃”這個詞在重慶方言裏是指自己父親那一輩的女性,用於稱呼外人時則表示尊稱,但寧紅的話明顯是表麵玩笑,暗裏嘲諷,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拿柳亞東當兒子。
寧紅似乎是在護著蘇江北,替他反擊柳亞東剛才的不禮貌,大家都能聽出來,蘇江北略微蹙眉,望了一眼寧紅,麥朵幾人則在偷笑,沈渝也翹起嘴角。
柳亞東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掉這個麵子,若是別人和他說這樣的話,他早就掀桌子了,偏偏拿這個女人沒轍。
寧紅是什麼樣的人呢?
端起酒碗像阿慶嫂,撩起衣襟,那股勁兒不亞於龍門客棧裏的老板娘,在重慶的地麵上也是有一定身份,就像之前蘇江北和麥朵在酒吧與人打架的事,寧紅出麵後,很快就擺平了。
瓷器撞不過碎瓦片,常走夜路,誰又能保證自己總能活得平安無事呢?
柳亞東吃癟,心裏不痛快,也就不想再坐下去。
起身時,他沒好氣對沈渝說道:“回去和你爸說,別總打我的主意,咱倆天生八字不合,湊不到一起,就算你想耍朋友,我還不願意呢!”
“胡說八道,誰要和你耍朋友...”
看到蘇江北麵露好奇,沈渝趕緊懟回去,甚至心裏還有一點小慌張,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種心態似乎不太不符合自己的性格,有什麼可慌的呢?
“紅姐...”
麥朵突然想到什麼,剛拉過寧紅想問一句,寧紅拍開她的手,在麥朵的耳邊小聲地說:“傻丫頭,別喝多了,免得到手的乖乖被別人搶跑啦...”
麥朵瞄一眼沈渝:“放心吧紅姐,我防著呢!”
這一打岔,麥朵倒是忘了想要問話的事,寧紅又說笑了幾句,起身讓服務員送來一個大果盤,臨走時望向沈渝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作為回應,沈渝禮貌地笑了一下。
本來是挺好的心情,被柳亞東這麼一攪和,沈渝又不舒坦了,坐在那裏生悶氣,也說不清到底氣什麼,就是覺得堵心,連喝了幾大口酒。
蘇江北坐了回去,輕聲問:“你們早就認識?剛才他說夏瀾在查什麼,是什麼意思?有說夏瀾什麼時候回來嗎?”
沈渝望著蘇江北急迫的神情,不太自然笑了一下,回道:“他叫柳亞東,我和夏瀾從小就認識他,我們仨在一個幼兒園長大,小學、初中都在一個學校,後來他去國外念書,回國後在金融圈裏混,做私募基金,別聽他胡說,夏瀾不喜歡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和他聯係,你就別瞎擔心了...”
沈渝還是不太確定夏瀾會是那樣的人。
此時,她也不太願意談夏瀾,隱約覺得夏瀾此番回來,如果能與蘇江北重歸於好,蘇江北很可能會離開雲端科技,一股難以抑製的失望與失落讓她又想喝酒。
蘇江北沒再追問,而是拿走沈渝的酒杯:“你是酒鬼啊,別喝了,微醺正好,酒大傷身,剛才聽了沒?”
“什麼?”
“唱歌啊,我唱歌還行吧?你也真摳門,就不能像紅姐那樣送一束花,讓我體驗一把受寵若驚的感覺。”
沈渝想奪酒杯,見蘇江北不給,故意繃起臉:“我為撒子要寵你?你又不是我的...小貓小狗,看你多招女人,左擁右抱的,那個紅姐好像很照顧你,還幫你出氣呢...”
說完,她還是忍不住地問:“江北,你會離開公司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蘇江北一愣,好笑地說:“你...這思維太跳躍了吧,說摳門呢,怎麼又轉到離開公司的事情?我為撒子要離開公司?哎,沈渝...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要趕我走嗎?”
沈渝笑著搖頭:“不是,怎麼會呢,我就是隨便問問。”
“放心吧,你不趕我,我絕不會離開,如果你想把我裁了,必須要走正常的裁員流程,至少要提前半年通知我,還要給我補償,不然我就去勞動仲裁告你...”
其實,蘇江北的心裏也有些猶豫。
如果夏瀾回來再提那個要求,自己還會拒絕嗎?
不拒絕就意味著要離開雲端科技,如果離開的話,不難想象會給公司以及沈渝帶來怎樣的打擊,關鍵提前離開也與計劃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