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你一開始不就看上她了嗎？快把她帶走！”

也不知道賴彩雲是不是被打糊塗了，竟再一次張羅著讓朱老板帶施闌珊走。

施闌珊不由一陣冷笑。

賴彩雲皺眉，“下賤的小蹄子！你笑什麼笑!能伺候朱老板是你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你不嫁給朱老板也頂多是叫那個野男人給糟蹋了，能攀上這麼門好親事，得跪下來謝謝你娘！”

“行啊，等你死了我肯定跪下給你燒點紙。”

“小賤人，我看你是活膩了！”

啪！

話音剛落，一個大嘴巴子就落了下來。

朱老板怒不可遏的看著賴彩雲，“賤人！你還敢打我家錢的主意！我非得要了你的命！”

這一巴掌隻叫賴彩雲天旋地轉，等到回過神來開始連連求饒，“朱老板，朱老板哎喲，咱們不是說好的嘛，你去睡了那個小畜生，咱們之間補救一筆勾銷了嗎？”

朱老板本就在氣頭上，聽了這話下手更重了。

“我呸！你這個老賤貨還敢說！怕不是盼著老子早死，好叫那個小賤貨奪了我的家產！”

說話間，又送了賴彩雲兩個大嘴巴。

賴彩雲的臉已經腫的不成樣子，他才罷手。

隨即將賴彩雲提起來，衝著她一陣噴唾沫，“老子那五百塊錢少一分都不行！還錢！”

“我，我沒錢......畜生東西！你媽在挨揍，你不會上來幫幫忙嗎？！”

看著要殺人的朱老板，賴彩雲脖子一縮又看見施闌珊站在一邊，當下就吼了一嗓子。

她還以為施闌珊是那個可以任她欺負的孩子，隻可惜一切早就變了。

“朱老板。”

施闌珊果斷上前。

朱老板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想幹啥？！”

“看她這樣是拿不出錢了，不如你看看這裏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拿走。”

朱老板環顧四周，嫌棄的說道，“這點東西還不夠五塊錢的！”

“剩下的錢讓她做工還。”

“你他媽的！”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賴彩雲還以為施闌珊是來幫她的，沒想到施闌珊居然出這種餿主意，當即開始破口大罵，“狼心狗肺的小賤人！在你一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扔進尿桶裏溺死！”

施闌珊卻一臉無辜，“不是你讓我救你的嗎？”

賴彩雲氣的翻白眼，朱老板卻有些猶豫。

“你把她打死了一分錢都回不來，不如讓她活著賺錢。”

“說的也有點道理，可她要是還還不上怎麼辦？”

施闌珊嘴角一勾，“那就把她賣了，雖說年紀大了，但還能生，更何況不是還有施鳳蘭嗎？”

比起一具屍體，朱老板自然更願意要錢。

“行！”

朱老板二話不說鑽進屋裏，拖死狗一樣把施鳳蘭拖出來扔到了車上，而後指著賴彩雲的鼻子罵道，“老賤貨！你給我好好賺錢！要是還不上，我把你們一家三口都賣到山溝裏去！”

說罷，將院裏值錢的東西收拾好，發動汽車離開。

“施闌珊！”

朱老板前腳離開，後腳賴彩雲便爆發出一聲吼。

“媽，我這可是為了救你，你要是不還錢，朱老板就要殺人了，那錢再珍貴，哪有你的命貴，你說是不？”

賴彩雲氣的渾身發抖，“你別得意！等明玉回來了，我讓他打死你！”

“媽你還是好好賺錢吧，沒聽朱老板說，拿不出錢連他也一塊賣！”

“混蛋！”

賴彩雲氣的七竅生煙，雙眼一番背過氣去。

施闌珊的眼神卻冰冷如霜，要不是賴彩雲提，她倒是真忘了還有施明玉這個混蛋！

他留在賴彩雲身邊始終是個禍害，得想辦法把他們分開！

賴彩雲在家躺了一天就拖著病體去工廠幹活，晚上回來還要糊紙盒子，生怕惹怒了朱老板，被賣到山溝裏去。

這一日，賴彩雲前腳去了工廠，施闌珊後腳便盤算著去買些吃食，劉書記曾經跟她打過招呼，這一次要去的地方遠，坐火車都要三四天，火車上雖然有盒飯，但是一個知青下鄉買盒飯實在紮眼，最好還是上車帶著點。

“吃的呢？餓死我了！”

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轉頭一看竟是幾日沒回來的施明玉。

此刻他正掀著鍋蓋，不滿的從裏頭拿出二和麵的窩窩頭往嘴裏塞。

剛吃一口就吐了出來。

“我呸！這也是人能吃的玩意兒？！”說著話，隨手把窩頭扔在了地上。

他打小被賴彩雲驕縱，在別的孩子啃窩頭的時候，他頓頓白麵饅頭，在這個人均每月半斤白麵，天天挨餓的時代，賴彩雲寧可去拿糧票買，也不願苦了他，導致他的性子越發猖獗，在劉書記上門要求他下鄉的時候，生生被賴彩雲罵了出去。

以至於現在不學無術，整日裏在街上溜溜達達，還交了一幫狐朋狗友。

施闌珊撿起窩頭擱回鍋裏，“不愛吃餓著。”

“施闌珊你皮癢了是吧？”

他舉起拳頭作勢要打，可施闌珊卻半點不怕，翻了個白眼道，“還不是怪你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惹事，現在好了，家裏連能下鍋的都沒了。”

“不許說我媽！”

一聽這話，施明玉就覺得嘴裏的窩頭剌嗓子，心裏也埋怨起來。

“她要不幹這事，你現在還能吃饅頭呢！”

越說施明玉越生氣，嘴裏的窩頭也咽不下去，最後掉頭朝著工廠走去。

家裏沒吃的，可工廠有，賴彩雲在工廠上班每天都能吃上點油腥，以前施明玉可不放在眼裏，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來到了工廠，正好是中午下班的點，他混入人.流溜了進去，在廠房外頭見到了賴彩雲。

賴彩雲正捏著半個黑乎乎的菜饅頭生氣，按說她是吃不上的，可架不住車間主任看她可憐，才讓人拿了一個給她。

“媽！”

施明玉的眼睛亮起來，小跑上前，賴彩雲抬頭見到施明玉頓時眉開眼笑。

“明玉啊，怎麼今日來看媽了？”

施明玉抽.動鼻子，咽了口口水，“想你了，媽，我餓了。”

賴彩雲一愣，低頭看了看饅頭，最終還是遞給了施明玉。

施明玉接過來咬了一口，嘴裏不停的抱怨，“怎麼這麼硬，還是涼的！”

賴彩雲本想自己吃，現在餓著肚子給了施明玉，沒想到他半點不珍惜，惱火的抱怨道，“你但凡幫幫忙，咱們家盡早還上錢，到時候你想吃啥就有啥！”

施明玉瞪圓了眼睛，“那錢又不是我欠的，憑啥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