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夜,秦母便著人清點了我所有的嫁妝,大部分錢財用以填補候府空缺用度,剩下的鎖在庫房據為己有。
我滿心歡喜坐在房內,等秦淮南來掀蓋頭,幻想著過上相夫教子的好日子,可到頭來,卻是一夜獨守空房。
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秦淮南的奶娘林氏便頤指氣使地喚我去給婆母敬茶,我這才知曉秦淮南昨晚寵幸了我身邊的丫鬟秋菊。
我一時間悲憤交加,要去找秦淮南討要說法,可秦母卻以忤逆婆母為由頭,將我罰跪在廳上立威。
對於我這個兒媳,她顯然是不如意的,往後也必然是萬般為難,但秋菊說過,隻要我抓住秦淮南,一切困境都能迎刃而解。
她說,在真愛麵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比誰金貴。
可在高門顯貴的秦家眼裏,我即便身負百萬嫁妝,也終歸比不得千尊玉貴的官家小姐。
出嫁前,這話母親也和我說了不下數十次,但我被秦淮南的甜言蜜語和秋菊的驚天言論徹底迷昏了頭。
全然忘了,自古士農工商,從商之人地位最為卑賤。
我一介商女嫁到候府,根本就是任人拿捏。
我跪了足足一個時辰,渾身酸痛不已,秦淮南和秋菊才姍姍來遲。
兩人忙著打情罵俏,都空沒瞧我一眼。
我不敢相信,素來對我極好的秦郎一夜之間就會變心,更不敢相信,秋菊會爬上夫君的床。
正要開口質問,秦淮南便先發製人,以我有孕不能同房為由,提出要納秋菊為妾。
他甚至都沒讓我起身回話,摟著秋菊的腰,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聽著周圍人的譏笑,我黯然失語。
忽而想起了臨行前父親最後叮囑我的話,“自作孽不可活”,短短六字,概括我的餘生。
那一刻,我心中恨極了,可嘴裏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身下的痛楚足以讓人麻木失聲。
等丫鬟發現時,我肚子裏還未出世的胎兒早已成了地板上的一灘血水,不幸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