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村南方向，山坳...”

嘴裏反複念叨了幾句，眼見天色漸暗，陸於峰隻能盤算著第二天再去采挖板藍根。

九十年代，雖然北嶽村早通了電，不過停電卻是十有八九的事。

回屋拉了一下燈繩，果然，停電！

就在陸於峰準備早些休息時，院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猥瑣至極的聲音。

“峰子在家嗎？”

搖晃著咯吱作響的大門，嘴裏叼著一根喜梅牌老煙的三狗，撅著嘴衝著陸於峰喊叫著。

隻聽聲音，陸於峰便知道了來得是誰。

三狗，原名孫福海，家中排行老二，正巧出生那天，家裏的老黃狗生了三隻狗崽，所以便順理成章有了三狗這個小名。

和前身陸於峰一樣，三狗也是北嶽村遊手好閑的混子，和陸於峰的關係，準確來說，算是賭友。

陸於峰每一個月初都會有十塊錢的進賬，三狗自然是知曉的。

這不，習慣挑燈夜戰，夜不歸宿的三狗，又準備叫上陸於峰，來一場說走就走的賭博。

緩緩的推開門，因為擔心吵醒陸於月，陸於峰往大門口走了數十步。

見陸於峰出了門，把煙從嘴角取到中指和食指的夾縫，三狗一臉淫笑的調侃道，

“峰子，不是說要睡了趙小燕嘛！咋不見人呢？”

“咋地，慫啦?”

看著三狗猥瑣至極的咪咪眼，陸於峰聲音淡漠道，

“有事沒，沒事我要睡了！”

“睡覺?”指了指頭頂淡薄的朦朧月亮，三狗一臉懵逼道，“這才幾點呐，睡什麼睡！”

“走，搓麻將去！”

看著靠在門沿上一臉興奮的三狗，陸於峰冷聲道，

“戒了！”

“啥子！戒了?”

三狗還以為聽錯了，猛吸了一口嘴裏的煙，他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再次聽到陸於峰肯定的回答，三狗突然有一種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感覺。

粗魯的推開大門，三狗語氣驚詫道，“峰子，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不賭，欠虎哥的兩百多塊錢，你拿什麼還?”

“相信我，繼續賭，你的賭運快來了...”

眼見三狗越說越激動，陸於峰的臉色越發冰冷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小月已經睡了，你走吧，別吵醒她！”

“小月?”三狗微微一愣，隨即意識到陸於峰是在說他妹妹。

“峰子，你什麼時候還關心起自己的妹妹了，這可不像...”

話音未落

陸於峰不耐煩的打斷道，“別廢話！滾！”

“你！”

想開口罵幾句的三狗，看了一眼陸於峰一米八的個頭，最終還是把到嘴的臟話咽進了肚子。

沒有理會惱羞成怒的三狗，把半開的大門重新合上，陸於峰頭也不回的回了房間。

“我呸！”

“裝尼瑪的裝！”

對著陸於峰消失的背影吐了一口濃痰，三狗的眼裏閃過了一絲陰寒之色。

月上枝頭，靜謐的夜來了又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亮的時候，陸於峰早早的起了身。

用玉茭麵揉了幾個煮疙瘩，簡單對付了幾口，把剩下的放在床頭，陸於月睜開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後。

陸於峰特意從床底找了幾個麻布袋和幾根麻繩，又從院裏找了一個鐵鏟，然後便一路小跑，朝著村南方向的山坳口跑去。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加上擔心北嶽村這些無知的村民把板藍根謔謔完。

一路上，陸於峰奔跑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好在，村南方向的坳口距離陸於峰居住的地方，不過八百米上下。

村南方向，山坳口

坡土滾動，雜草叢生，站在半坡舉目遠眺，開闊的坳地綠油油一片，甚是養眼。

‘呼’

輕輕吐出一口粗氣，隻一眼，陸於峰便認出了腳下與野菜混長在一塊的板藍根。

盯著鬱鬱蔥蔥，開著黃色小花，嫩的好似能掐出水的板藍根枝葉，陸於峰的心情難得有些激蕩。

怪不得村裏的人都拿來喂豬，這數量，也太多了。

保守估計，這一片的板藍根，光是根莖，便足有上千斤。

“果然，華夏大地，遍地是黃金！”

心裏感慨一句後，抖了抖其中一個麻袋，欣喜萬分的陸於峰快速開始了采挖。

前世，與老實本分能吃苦的80後，灑脫幸福沒苦吃的00後不同，做為胸懷若穀肯吃苦的90後。

下地幹活，陸於峰自然不在話下。

板藍根的根部一般在20至30厘米，所以下鏟的時候得稍微用力往下。

左手攥著青葉，右手握著鐵鏟，從板藍根一側下鏟，翻土，上拽，用力一掰。

根葉分離，動作一氣嗬成！

最重要的是，陸於峰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好似不知疲倦一樣，手裏的活兒竟然越幹越得勁。

一時間，陸於峰好似一台不知疲倦的收割機一樣，下鏟，挑根，裝袋，熟練的動作，簡直駭人聽聞。

短短的功夫，一攏多的板藍根便被陸於峰裝進了麻袋。

旭日初升，金黃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一點點的爬上微醺的煙囪，炊煙嫋嫋，當農忙的人扛著鋤頭陸續開始下田時。

陸於峰帶來的兩個麻袋不僅裝的滿滿當當，旁邊還捆了十幾堆青葉。

掂了掂手裏的麻袋，陸於峰嘴角微微上揚道，“一袋大概一百斤左右，兩袋的話就是兩百多斤。”

“一斤按最低價5塊來算，這麼一會兒，起碼能有一千塊的收入！”

越想，陸於峰嘴角的笑意越深。

“等這批板藍根賺了錢，後續肯定會有眼紅的人來這裏搶板藍根。”

所以，為了能利益最大化，陸於峰決定把這裏的野生板藍根清空。

想法一到，說幹就幹！

“先把這兩袋扛進院子，再回來繼續幹活！”

晨風習習再到熱浪滾滾。

下午2點左右

城南山坳所有的板藍根，幾乎全被陸於峰一個人采完了。

五十多平米的院子，此時堆滿了根莖和青葉。

大半天的時間，陸於峰硬是扛著麻袋從自家院子和山坳兩處往來了七八趟。

值得一提的是，在幹活的過程中，陸於峰驚喜的發現，每次自己的氣力耗盡時，不僅會有新的氣力噴湧而出，而且自己的力氣肉眼可見的得到了增長。

卻說陸於峰反常的舉動，愣是把過往的人看呆了。

乃至於到了最後，村頭巷尾都傳出了這樣一則消息。

村裏陸家那個二小子瘋了！他竟然跟豬搶吃的！

對於村裏的傳言，此時正蹲坐在院子裏喝著涼白開的陸於峰，自然沒有理會。

‘咕嚕...’

碗裏最後一耷拉涼白開水入了肚，望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板藍根，陸於峰卻陷入了新的苦惱中。

“這麼多板藍根，該怎麼運到縣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