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人情薄涼。
老金氣憤了一路。
“記得殿下風光時,不說站在咱們這邊的左丞,便是太子黨的右相也得禮讓三分,殿下對手下更是沒得說,王府精兵比之其他王府的待遇好了三倍,老金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寒窗苦讀十六年的狀元郎,跪在漢王府門外,那時大雪紛飛啊,不進朝廷,就想當殿下的幕僚!”
老金咬牙切齒,坐在馬車外麵不停地念叨。
“他們就是攀炎附勢的牆頭草,天下人都說殿下不好,我老金也絕不相信!”
“籲!”
扼住韁繩,樸實無華的馬車停在了嫿雨樓的門口。
嫿雨樓乃是白熙瑜暗中掌控了王府勢力之後,為蘇婉柔添置的一處產業,是一座酒樓,此時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許峫走下馬車,抬頭望著高樓。
“殿下,我們來這幹嘛,難道是奪回屬於我們的產業?”
許峫看了他一眼,搖頭。
......
豪華奢靡的太子東宮。
“砰。”
精致的琉璃酒杯被太子許崆摔在地上,身著袞服的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侍女,眼中殺機畢
露!
“你說什麼?漢王出府了?”
侍女顫抖的跪在地上。
“去把張太醫給我叫過來!立刻馬上!”
許崆憤怒的大吼,手掌撐在桌子上,如暴起的獅子一般,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臉色漲紅,他想到曾經的漢王,曾經的朝臣,他就無法冷靜。
閉上眼睛,仿佛魔咒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許崆,你不過是仗著嫡長子的身份才能坐上太子之位,比起漢王,你太平庸了!”
“平庸之君!隻會打小報告的太子,皇九子許峫本來十一歲就能封王,就因為你偷偷向皇後陛下說皇九子壞話,封王往後拖了整整五年!”
“漢王這些年立下的功勞,二十一年的大雪災,次年的霄山流民,改良火器......這些大功哪樣不比太子強?”
“廢太子!重立儲君!”
“立漢王為儲君,太子是個什麼垃圾!”
許崆猛的驚醒,額頭竟然已經布滿汗珠,就像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一張白色秀氣的絲絹擦拭著他的額頭,許崆看見了一隻柔嫩白皙的手,以及溫婉端莊的動人麵孔。
比加急去叫的太醫更先到的,是太子妃。
“沒事吧?是發生什麼了嗎?”
溫柔的聲音沁入心脾,像春風,像夏日翠綠的柳枝一般,平靜溫暖。
許崆又想到了什麼,竟然一把撇開她的手,暴躁的道:“你懂什麼?婦人!滾開!”
絲絹掉在地上,浸上血紅的葡萄酒。
張太醫急匆匆的趕到,行禮道:“太子爺不知發生了何事!”
許崆連忙走到他麵前逼問道:“本宮問你,當初不是讓你去給漢王把脈,你說他感染陰邪,好色之心被完全勾勒出來,一輩子也可能恢複意識?而如今他都出府了!他醒來了!”
兩年前,如日中天的漢王突然感染陰邪,對於朝政之事全然不管,並且變得沉迷於女色,這一現象讓許崆大喜過望,於是趁熱打鐵瘋狂給許峫送女人,並架空他的勢力,如今已經完全成功,朝中無人反對他這個太子,可許峫突然醒過來了,這讓他如置身萬年冰窖!
張太醫不禁愣神,想了想才道:“太子爺,當時漢王的確是意識混沌,不止是下官一人把脈啊,所有太醫都說漢王中了陰邪,試過很多辦法也無用,他醒來的概率是極小極小的!”
看著他納悶的樣子,許崆一陣煩躁:“早知道他能醒來,我就應該直接殺了他!”
接著,他又緊緊扣住張太醫的肩膀,壓低聲音狠辣道:“有沒有辦法讓他永遠醒不過來?”
張太醫為難道:“太子爺,陛下找遍了天下名醫,也沒有找到此病的根源,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病,無從醫起啊!”
許崆氣的一腳踹在一旁的椅子上,吼道:“白熙瑜那邊怎麼說?”
漢王府。
親信阿芲道:“小姐,陳月樰雖然是太子安排過來的,但卻是我們讓她下毒酒的,如果漢王得知,若是強行要下休書,或者是合離怎麼辦?”
白熙瑜坐在椅子上望著梧桐落葉。
“你忘了我本來的計劃?”
阿芲心猛的一跳,眼神複雜:“可是小姐,活......”
白熙瑜打斷了她。
“派去跟蹤的人跟丟了嗎?”
“是的小姐。”
“看來是真的清醒了。”
“你清醒一點好吧!還想見我們老板?看你們兩一看就是跑江湖的窮鬼,我們這兒最便宜的白白你們都點不起,滾吧!”
小二站在二樓的入口處,聲音不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老金就要動手,拳頭都舉起來了,這會兒他並沒有穿著鐵甲,太顯眼了。
“怎麼的?還想動手打人是不是?知不知道我們老板是誰?那可是漢王爺的嶽母!身份多麼尊貴,你們動手試試!”
許峫並不生氣,反而笑著朝他勾了勾手,又晃動了寬大袖子:“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切!難不成你們還能拿出大金錠?”
小二伸進袖子,一摸東西,臉色瞬間變得驚恐至極,胸膛劇烈起伏著。
“噗通”一聲直接跪下了。
老金踹了他一腳:“還不趕緊去通報?”
“是是是,二位爺,我這就去!”
小二手腳並用的爬上樓梯,對於如此巨大的轉變,客人們也是議論紛紛,認為這是一個大人物,上去找酒樓老板應該是商討生意吧?
很快許峫就得到了回複,蘇婉柔正在和齊家四小姐談生意,需要等待一會兒。
許峫來到頂樓另外接待客人的房間,道:“告訴蘇婉柔,我就在這裏等她,一刻鐘之內沒來,我隻好讓人把她給請過來了。”
小二捏了一把汗,連忙稟報去了。
不多時,敲門聲果然響起,一位看起來十分成熟風韻的美豔女人走了進來。
半老徐娘風韻猶存,不愧是能排在五十多位的女人。
她本以為是一位隻是皇室來的人,所以並沒有讓侍衛跟來,有白熙瑜的名頭在,皇室也沒有理由害她,所以就放鬆了警惕。
“老金,門口守著。”
蘇婉柔紅唇張大,不可置信的道:“漢......漢王!!”
砰的一聲。
老金把門一關,蘇婉柔或許心虛,連忙去拽那個門,結果卻是從外麵鎖住了。
“你!你想幹什麼?鎖門幹嘛?”
蘇婉柔有點慌了,她下意識的認為是許峫想報複她。
“放心吧,就是跟你談談生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