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她謹慎地避開我的嘔吐物,急著給姑奶打電話,問她去哪兒了,趕緊來收拾。
電話那頭的姑奶聲音諂媚,騙她說自己去買菜去了。
我耷拉著身體,來到媽媽臥室門口的時候,發現她正拿著卷發棒整理自己一絲不苟的發型,完全無視我的窘態。
“媽媽,姑奶走了,她不給我吃的。”
媽媽手上動作一頓,她明明聽到了,卻又繼續若無其事地卷著頭發。
還是這樣,其實不止一次跟她說過姑奶對我不好。
她都是這樣無視。
我扯著因失水而緊繃的嘴唇。
“媽媽,我要找哥哥。”
這句話好像莫名觸碰了她某根緊繃的弦,她粗暴地拽起卷發棒就朝我砸過來。
我根本無力躲避,卷發棒砸在我的額頭,“呲啦”一聲。
高溫之下,我額頭的皮肉瞬間焦了。
她一瞬地緊張,好像意識到自己過了。
半晌又恢複了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找你哥做什麼?你還想告狀嗎?何昭月,我們哪點虧待你了?”
“你不知道你已經很拖累你哥了嗎?你怎麼那麼自私!”
“你就是不想讓你哥好受是吧,我看你就是故意膈應我們。”
我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幹脆往床上攤成一張,硬生生靠命扛過去,人都瘦了一大圈。
哥哥出院時,一眼就注意到我頭上已經結痂的燙傷,和我瘦削的身體。
他坐在輪椅上明明虛弱地都快撐不住,細長的指節卻認真在我額頭摩挲著。
“怎麼回事?”
瞥到媽媽威脅的眼神,我低下頭,有些心虛。
“我自己不小心燙的。”
性格使然,哥哥雖然沒說話,卻總是一副什麼都知道的眼神。
那天做完飯的媽媽推開門剛準備喊哥哥,就看見哥哥正拿著卷發棒按在他光潔的手臂上,嘴角帶著嘲弄的笑。
皮肉滋啦作響,哥哥蒼白的嘴唇緊咬,滲出血絲,硬是一聲都沒吭。
然而更恐怖的是,他卷起的褲腿下,大大小小已經燙了好幾處。
媽媽幾乎要瘋了,拽住他的手臂,頓時哭出了聲。
“你在幹什麼啊!你瘋了嗎?”
哥哥眼神有些疲憊地瞥向媽媽,笑容癲狂。
“以後昭月身上但凡有一處傷痕,我就在自己身上還十倍,反正我這條命也是她給的。”
“她是你親女兒,你的罪,我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