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死後,我成了仇人嬌藏的菟絲花。
後來他摩挲著我的臉,滿眼深情地同我講:“矜矜,這一麵的你最好看,跟我結婚吧。”
我輕輕將他的手拂去,似笑非笑:“鐘大製作人果然最中意這副皮囊,但是很可惜,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我冷笑一聲,這十年來的每一次接觸都讓我無比惡心。
我於是在眾目睽睽下高聲說道:“鐘珥,你覺得誰會愛一個殺人犯?”
1.
頂流製作人鐘珥官宣未婚妻那一天,直接把微博搞癱瘓了十分鐘。
因為這個圈子裏誰都知道鐘珥信佛,頸上,清冷疏離,潔身自好,不近女色。
而那位女主角是國內知名影視公司的唯一的千金,都是金枝玉葉,兩人可謂是金童玉女,珠聯璧合。
萬年鐵樹終於開花,人人稱賀。
此時此刻,我正和熱搜中的男主角雲雨初霽。
我懶洋洋地窩在他懷裏扒拉著手機,心裏卻想著昨晚上吃的慕斯蛋糕,豔紅色的櫻桃蛋糕上麵擠滿了果醬。
我隻不過向鐘珥提議參與那場知名導演音樂舞台劇,他的吻就在那時淩厲地堵住了我的唇齒。
大腦一瞬空白,我隻能想起最後蛋糕頂部的那顆櫻桃蜜餞,就著鐘珥的吻一起被我卷入口中。
待舌尖帶到這點滋味,味蕾便炸開了一朵粉色的雲。
有些恍惚,我分不清到底是慕斯甜還是鐘珥的舌尖兒甜。
“恭喜鐘先生。”
得知此事,我仰頭並不太熱心地向枕邊的男主角道喜。
鐘珥知道,我生氣時,就會叫他【鐘先生】。
“矜矜,不要生氣。”
他不喜歡我叫他鐘先生。
鐘珥開口,這時我對上他的眸子,我客觀地打量著他,見他麵色仍是無波無瀾,一幅悲憫莊重的慈悲相。
不得不感歎造物主不公,給鐘珥如此身世後還偏心地為他捏出一張好皮囊。
鐘珥白且冷,眉目卻豔麗得不像話,都說眼為情苗,他安安靜靜望著我時,像江上的漁火,又像是對愁眠的月。
“櫻桃慕斯我已經訂了新的,晚上就會送來。”
鐘珥是個細心的情人。也許是早晨開冰箱時見到了隻剩托盤的慕斯蛋糕,於是貼心地為我早早訂購。
不過現在,並不是一塊櫻桃慕斯蛋糕可以解決的問題。
“還是,你想吃草莓的?”
未見我回應,鐘珥點點我的鼻尖,聲線溫柔。
“晚上有宴會,我得走了。”
“不要。”
我沒再看鐘珥的眼睛,隻是盯著他鎖骨處瑩瑩碧綠的度母像。
度母法相亦悲憫莊嚴,此時此刻,她和鐘珥一同居高而下望著我。
鐘珥不解釋也不說話,就與我僵持,他總能逼我不得不再次與自己和解。
“吃太多甜食會發胖,上鏡不好看。”
我從小學舞,但卻嗜甜如命,甚至覺得可以把所有的前半輩子的苦,都用後半輩子吃的甜食甜掩蓋過去。
至少鐘珥以為我是這樣的。
我的不悅掛在眉間,他看得見,但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矜矜怎樣都好看。”
鐘珥穿衣,憐愛地又吻了吻我的臉頰後,端得一副菩薩相施舍道:“我會同張導講,讓你參演那場舞台劇。”
大家不知道的是,娛樂圈有清冷佛子之稱的鐘珥身邊,一直都有一朵嬌藏許久的鬢邊花。
那就是我,祝矜矜。
櫻桃慕斯在鐘珥走後的半小時如約而至。
我剛洗完澡,看著豔紅如血的櫻桃慕斯,嫌惡地將慕斯扔進了垃圾桶裏。
保姆吳媽念著:“阿彌陀佛,小小姐不能這樣糟蹋東西。”
她已經在家裏侍奉幾十年,宛如鐘珥的再生母親。
她年事已高,時長犯糊塗,嘴裏嘟嘟囔囔地說著些渾話。
她嘟囔著,然後自顧自地將糊成一團的慕斯從垃圾桶裏撿起,然後做賊一樣背對著我吃掉。
我心裏泛起一陣惡心。
不曾理會她,徑直回了房間。
鐘珥病態的控製欲被命名為愛,我隻能欣然接受。
在鐘珥麵前,我是永遠飛不出牢籠的金絲雀,是必須攀附著生長的菟絲花,是鐘珥股掌間最神氣的小公主,前提是我隻屬於鐘珥。
可這樣的鐘珥是我的殺母仇人,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十年前害死了我的母親。
為了讓他付出代價,我隻能被迫接受我殺母仇人的愛,因為我要讓他身敗名裂,血債血償。
哪怕做他最見不得光的情人,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