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去了大型商場，買下了那件我看中了很久卻舍不得買的大衣。

還有化妝品、護膚品、各種精致的小玩意。

所有我喜歡的買得起的，我都買了下來。

像影視劇裏掃蕩商場的大小姐一樣，大手一揮就又是一大包。

真是一次酣暢淋漓的購物體驗啊。

我實在是太久太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

逛得有點累了，我就找了個地方喝奶茶，剛坐下來，班主任的電話就來了。

孩子沒去上學，她急得很，我也沒打算瞞著她，直接就把孩子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說我尊重孩子的意願，他不想讀就算了，我也不勉強他。

聽到我的話，班主任都驚呆了，反過來教育了我一番。

「小哲媽媽，我理解你的不容易，但是孩子成績那麼好，再過一個月就是高考了，這個節骨眼實在是不適合玩物喪誌，你作為他的母親，怎麼能由著孩子亂來呢？」

「孩子不願意上學，損失的是他自己，如果遇到一點點事情就退縮，那以後怎麼辦？你不能什麼事都依著孩子，作為家長，你應該引導孩子向好的方向發展，你要為他的人生負責。」

負責？

整天要求我給孩子負責，那誰來給我那慘淡的未來負責？

我不求回報養到他成年，到頭來他不僅沒盡過一天的孝，還害得我四十出頭就死在了街頭。

誰來為我負責？誰？

沒有人！

我冷笑一聲，直言自己對這件事情真的無能為力，如果老師非要他去上學的話就自己去和他說。

班主任見和我說不通，隻能無奈地掛了電話。

我吸了一口奶茶，軟糯的珍珠很有嚼頭，是記憶中的味道。

但我的心裏卻隱隱有些不暢快。

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嶺，特別是出身差的人，更應該利用它來改變命運。

隻可惜，我能教出一個考上清華北大的人才，卻教不出一個好人。

一個人的品德永遠比成績更重要。

成績再好，內心陰暗也是白搭。

既然我兒子沒有好的品德，我肯定就不會因此而感到愧疚。

隻是還不等我喝完一杯奶茶，謝鐵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怎麼回事？居然讓孩子輟學？你是不是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發什麼神經啊？」

「你他媽現在就給老子滾回來！」

聽得出來，他氣得不輕。

作為孩子的父親，兒子都已經18歲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

而我在過去的那段日子裏，幾乎每天都是他這種狀態。

他倒好，心安理得的做個甩手掌櫃，沒事了就出來指點江山。

我們離婚，他出軌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大的還是因為孩子的教育問題。

我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人。

平時不管不問，到時候了就來驗收工程了，他還以為自己是監工！

我懶得理他，掛斷電話後又去看了一場電影。

以前年輕的時候，覺得逛街看電影真的是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

但放在婚後就是奢侈。

我想起兒子剛出生的那幾年，他就像個掛件一樣，走哪跟哪，就連上個廁所都不能安生。

無數個疲憊的夜晚，我所祈求的不是榮華富貴，不是健康平安，而是老天爺能給我一天的時間。

不，哪怕是一個小時也好。

隻屬於我自己的一個小時。

我什麼也不幹，就幹坐著發呆，我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可是沒有，老天爺沒有聽到我的祈求，我為了這個孩子受了整整十八年的苦。

沒有一個人關心過我的焦慮和疲憊，我甚至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所以這輩子，我決定了，苦了誰也不能苦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