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媽破天荒的開口頂撞他:“不行啊,高中一定得上。”
“小雲成績那麼好,讀完高中將來一定能考個好大學。”
“就這麼輟學下來打工,一輩子前途就毀了......”
我爸立馬吹胡子瞪眼:“你大字不識一個的老娘們懂個屁!”
“老祖宗都說了,女子無才便是德,上學掙錢那是男人的事。”
“女人隻要會洗衣做飯做家務,能給男人生孩子就足夠了。”
“學曆太高不僅費時費錢,還淨學得眼高手低。”
“要是女人比男人優秀,那還怎麼嫁人?”
“等她讀完大學都二十多了,別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咱村裏出去的那幾個女大學生,哪個不是拖到了接近三十歲還沒嫁人?”
“一個個對男人挑三揀四,不知道眉眼高低!”
“咱家隻讓小虎一個人上學就夠了,小雲趕緊下來打工,就這麼定了!”
裴虎的成績很穩定,一直倒數前五名,連高中都沒考上,我爸隻能花錢給他讀了個職校。
輪到我的時候,他死活都不願意再給我出一分錢學費。
那天晚上我和我媽堅決不同意輟學,又挨了一頓毒打。
第二天,中考成績出來了,我全市前三,高中學費全免。
一聽免費,我爸才勉強同意我繼續讀高中。
但生活費一分不出,讓我自己想辦法。
一開始,我媽還偷偷給我塞錢。
然而裴虎兩個眼珠子跟攝像頭一樣,總能及時發現並打小報告。
結果可想而知,我和我媽一起挨打,所有的錢都被沒收。
為了防止我媽給我錢,我爸把錢管的很嚴。
哪怕我媽出門買菜,都要一五一十的彙報清楚,有一分錢對不上就要挨打。
我失去經濟來源,隻能在學校食堂兼職打飯。
沒有工資,但可以免費吃飯,這就足夠了。
隻是其他生活用品就別指望了。
你們見過一雙鞋穿三年,底子都磨穿的嗎?
嘿嘿,我見過。
因為那就是我的鞋。
不過無所謂,等我考上大學,就能去做有工資的兼職,再也不愁生活費了。
高中時光,艱難度過。
我不出意外的考上了重點大學,即將遠走高飛,奔向新生活。
我爸似乎感覺到我要脫離他的掌控,高三畢業的暑假,他和我哥在家對我進行新一輪洗腦。
家教的第一課——三從四德。
三從: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我爸也是人才,還用自己的理解加以詮釋。
他說隻要家裏還有一個活著的男人,女人就必須服從。
即便男人死了,也要找個接班人繼續服從。
這特麼不是沒事找虐嗎?
總之,女人離了男人就不能算人,隻有依靠男人,才能享受做人的基本權利。
四德原本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但我爸更新了現代版本的“四德”。
男人的生日要記得,男人的心思要懂得,給男人花錢要舍得,挨男人的打要忍得......
我都快忍不住給他鼓掌了。
研究大男子主義這塊,我爸已經登峰造極。
如果封建思想有個協會,他絕對有資格勝任會長。
假設能穿越古代,我爸起碼也是個奴隸主級別的。
4.
“女人的貞 潔這塊,也是我必須提醒你的!”
“女人最寶貴的不是青春,也不是容貌,而是貞 潔。”
“失去貞 潔的女人,在男人眼裏一文不值。”
“女人在嫁人之前必須是完璧之身,不然就不值錢了,彩禮都要不上來價。”
“所以你不準早戀,離那些男人遠點。”
“以後嫁人了,也要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
“千萬別學你媽,已為人婦這麼多年了,還不守婦道勾三搭四,保守才是一個女人最優秀的品質!”
我爸話鋒一轉,又把矛頭對準了我媽。
上次我媽出門買菜,僅僅跟男鄰居打了聲招呼,就被我爸認定為不守婦道,拖回家毒打了一頓。
還要寫下保證書,跪著向我爸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我真替我媽喊冤。
如果這都算不守婦道,那世界上除了啞巴和瞎子,基本沒有好女人了。
借這個話題,我也把矛頭對準裴虎:“那我哥才20出頭,就在外麵交三五個女朋友,這算什麼?”
裴虎瞪了我一眼,理直氣壯道:“算我有本事唄,還能算什麼?”
我繼續反駁:“那你的女朋友年紀都跟我一般大,她們不算早戀?不算失去貞 潔嗎?”
我爸冷哼一聲:“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管別人幹什麼?”
“你哥拿那些不守婦道的女孩練練手,將來才能娶個老實本分的好媳婦,這很合理。”
我還能說什麼呢?
所有惡毒的語言詞彙,都無法準確形容我爸和我哥。
等我大學畢業,成了一名優秀的律師,各種福利待遇和榮譽拿到手軟。
我爸和我哥又改口了,再也不提女子無才便是德,張口閉口以我為榮。
我和唐馬儒訂婚的時候,我媽秉持的是先看人品再看能力。
隻要老公對我好,彩不彩禮都不重要,隻是一個形式。
我爸卻當場對我媽破口大罵:“你個敗家老娘們,老子養女兒這麼多年,花了多少錢你算過嗎?”
“現在嫁出去當然要把成本收回來,不然不就是賠本買賣了嗎?”
他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三十萬彩禮,給唐馬儒嚇得夠嗆。
因為當時我們本地的彩禮平均也才十萬出頭,我爸實在太過貪得無厭。
我老公唐馬儒也是普通家庭出身,這些年買房買車把家底都掏空了,根本沒攢下多少錢。
但為了娶我,他們一家砸鍋賣鐵湊夠了三十萬,這才獲得了我爸的許可。
婚後,我以為總算能脫離那個家了。
結果我爸三天兩頭對我們呼來喝去,時不時伸手要錢花。
還讓我們好好掙錢,給裴虎買套婚房娶媳婦。
見我不樂意,他還振振有詞:“老祖宗說了,百善孝為先,老子是你爹,你就得孝順老子。”
我忍不住懟道:“老祖宗也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我隻顧婆家,娘家的事別來沾邊。”
毫無懸念,我爸又對我動手了。
這已經是第961次家暴了,我打記事起就數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