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鬱越說越激動,抓得我的手越加用力,碰到傷口,我忍不住皺眉,“你放手,抓疼我了!”
江沐柔趕緊扶住秦鬱,一把把我推出去,拍著他的胸口為他順氣,“阿鬱別氣了,大夫說你不能太激動。”
隨後又朝我發難:“林萱!你知不知道阿鬱的病受不得氣,你再這樣鬧,就滾出去,再也不要出現阿鬱的麵前!”
這樣的戲碼她最會了,把錯都推給別人,自己裝作一副大方得體的模樣。
“走就走。”我懶得再看這樣的戲,毫不猶豫地轉頭。
“萱兒,你回來!”秦鬱在後麵喊我,“萱兒......咳咳咳......”
“阿鬱!快,把藥拿來!”
秦鬱咳得很嚴重,大概是那個時候受的傷。
我抹了眼淚,狠心地走開。
其實我也活不久了,秦鬱,我們沒必要再相互折磨。
跑到無人的山間,我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這五年來過的日子竟比我在瀾滄山過的十四年還要苦得多。
我有時候常常會想,要是當年我沒有救下秦鬱,那會是什麼樣?
我會不會在山林裏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過著神仙般的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渾身的傷,一下雨傷口就疼痛不止。
我怎麼就救下了他呢?還傻乎乎地跟著他走呢。
自我有記憶起,我就住在瀾滄山裏,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父母親人在哪裏。
我有一枚刻著“蘭萱”兩個字的玉佩,那應該與我的來曆有些關係,我就給自己起名叫蘭萱,在山上住下。
每天采些林間的野果草藥拿到山下換些錢,日子雖然艱苦,但也自在。
我還在山腳撿到了一隻小貓,給它起名叫團子,它陪我度過了好多寂寞的日子。
當初秦鬱要接我回府成親,我想帶著團子一起去,可秦鬱卻開玩笑說:“那貓兒在山裏自在慣了,你把它帶去府上,它會想家的。”
我看著在我懷裏撒嬌的團子,有些不舍得,“不帶它,那我想它的時候怎麼辦。”
“那我們有時間了就來看它,你要是喜歡貓,回頭我讓人給你買幾隻獅子貓來,比這隻漂亮還聽話。”
猶豫了好一會兒,我還是把團子留下了。
後來我才知道,他不讓我帶,是因為江沐柔最討厭的就是貓。
如今,我該回去看看了,五年沒回去,不知道團子還在不在。
身上的傷口又開始疼了,心口這一塊,被江沐柔用刀子割開過好多次,每次快要愈合時,她又來割上一刀。
她說:“沒辦法,阿鬱的病必須取心上人的心頭血入藥服用,每隔半月取上一次,取上七七四十九次才能治好。為了阿鬱,隻能辛苦妹妹了。”
那時的我太單純,一聽秦鬱病了,什麼也不顧得,別說是取心頭血,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猶豫。
取血的時候很痛,我咬著衣服強忍著不出聲,額頭上的汗珠忍不住落下,不小心滴了一滴在碗裏。
江沐柔皺著眉,嫌棄地把碗裏的血揚了,“怎麼把汗滴進去了,弄臟了藥,阿鬱的病怎麼治得好!重新來!”
我疼得說不出話,蒼白著一張臉,惋惜地看著好不容易接滿一碗的血。
江沐柔身邊跟著侍候的丫鬟小荷看不下去,為我求情,“夫人,要不下次取吧,林姨娘疼的都快暈過去了!”
下一秒,她的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以後你不必跟著我了,留在這伺候你的新主子吧!
“血也由你來取!出一點差錯,小心你的命!”
江沐柔丟下這句話,留了一個心腹丫鬟監督,不耐煩地走了。
我朝小荷點頭道謝,讓她繼續,她一邊流著淚一邊顫抖著手,割開我的胸口取血。
待監督的人一走,小荷替我包紮好傷口,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取心頭血,隻是江沐柔編的一個幌子,就是為了折磨我,替她死去的孩子報仇。
她這樣亂來,無非看準了我無依無靠,性子軟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