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5

一旦心思亂了人就容易回想過去。

我是一個孤兒，在孤兒院由院長媽媽帶大。

考進大學後，一心撲在學習，性子比常人清冷。

身邊雖有不少示好的男生，但熱度都被我的低溫冷卻。

沈南是追我最有韌性的。

用旁人的話他就是靠熬把我周圍的人一個個熬下去的。

我清晨在操場練口語，他從我邊上一圈圈跑過，

我在圖書館自習，他總能搶到我隔壁的空位，

我上的選修課，他縱使如聽天書，也坐一旁紋絲不動，

忘傘的雨天，他像多啦A夢般降臨，從口袋為我變出雨傘，

每次晚班兼職回來，總能在街角的暗巷看到他原地踟躕的影子......

久而久之，他成了那個唯一與我靠近的異性。

許是被一種久違而又堅定選擇的偏愛觸動，

大二那年跨年夜，他在煙花下向我表白，

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模樣，我答應了。

大四，身邊的情侶都麵臨著畢業就分手的尷尬境遇。

那個夏天的夜晚，沈南牽起我的手：

「晚晚，我們不分手，你和我去海城吧，我們在那一起拚出一個家。」

沈南了解我的成長背景，知道我內心對家極為渴望。

在他深邃而滿含堅定的眸光裏，我揣著滿懷的向往應許。

孤身陪他來海城，一呆就是4年。

沈南是海城人，放假的時候，他會帶我回他老家。

家裏除了他爸，還有個姐姐，家庭氛圍還算融洽。

第一次上門前，沈南就私下給他爸和姐姐打了底，

等我到了之後，他們家人對我格外熱情。

嘴上紛紛道：「來了就跟自己家一樣，放開點，不用拘著自己。」

吃飯的時候，他們會一個勁地往我碗裏布菜，

也會特地問我喜歡的，完了下一頓就在桌上看到了我愛吃的菜肴。

這是我長這麼大從未享受過的家庭和樂，他們給我的感覺是新奇又溫暖。

漸漸地，接觸頻次多了，

即使跟沈南還沒有正式成婚，

我在心底也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可偏偏這樣一家對我很好把我當家人的人，

他們會因一婚房對我有如此深沉的戒備嗎？

一夜無眠。

我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6

周末一早，我便來了笑笑這裏躲清淨。

看著我愁眉苦臉的樣子，笑笑坐不住了。

「倪晚晚，才過了一個晚上，你怎麼整個人變得這麼惆悵了？」

我垂著腦袋，無力地歎了一口氣：

「笑笑，你說，沈南和他的家人明明對我都很好的，至於因為一套房來給我千方百計設限嗎？我們可是整整7年的感情，不是7個月或7天啊！」

笑笑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替我梳理：

「不是我潑你冷水，你們在一起7年都沒結婚，真的是因為沒有買房嗎？

「我怎麼看都有一種沈南就是耗著你的感覺。

「一旦他吃準了你重感情舍不得離不開他，你以後可就是任由他拿捏了。

「你都按我教你的理由給他說了不動他爸的錢，

「從他的反應來看，他就是不同意，為什麼必須用他爸的錢，你想過嗎？

「更重要一點，我印象中你的工資比沈南更高吧？

「首付你肯定占了大頭，那後續還房貸和生活開支肯定也是你的錢占大頭，

「他的錢可以給他爸還債為理由不過你的手，那你又能怎樣？

「還沒有結婚就為離婚籌謀，況且明知是一份對你百害而無一利的借據，

「真正對你好的人，怎麼可能會勸你簽下這麼離譜的東西呢？

「我就是用腳摳腦門都想不出這麼損的招。」

笑笑的話令我有些醍醐灌頂。